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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从保定回来,乘坐的是从湖北恩施开往北京的50次快车。“恩施”,真是一个富有温情和诗意的地名!“恩情或恩惠的施与”啊!那么,将恩情或恩惠施与谁呢?施与你,施与我,还是施与他?为避免争吵,争夺,争抢,还是
从保定回来,乘坐的是从湖北恩施开往北京的50次快车。
“恩施”,真是一个富有温情和诗意的地名!“恩情或恩惠的施与”啊!那么,将恩情或恩惠施与谁呢?施与你,施与我,还是施与他?为避免争吵,争夺,争抢,还是施与整个人类吧!既然让我来理解,那就我说了算呗!
从保定至高碑店,一般运行时间为半个小时,而这趟快车,却走了一个半小时,比慢车还慢!按规定,快车在定兴车站只路过而不停车。可能是为了给动车让道,居然没有向旅客做任何解释,愣是在定兴车站尽边的一道铁轨上,把我们搁置了将近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啊!如果这车上坐的都是巴菲特或比尔盖茨,那这一个钟头是多少钱?
我看到三、四列和谐号动车擦身而过,扬长而去。带走的是得意洋洋的和谐,留下的却是躁动不安的愤怒。有人开始骂街了,并不难听,是使用频率较高的国骂和网骂。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等级制:货车让慢车,慢车让快车,快车让动车,动车让磁悬浮,磁悬浮让……社会的发展哪有尽头呢?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没有最高,只有更高;没有最大,只有更大……后面的才是爷!这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规矩就得遵照执行,科学发展得越快,人的耐受力就越要加强。有意见?有意见到厕所里提去!
正赶上春运高峰期,打工的民工蜂拥北京。行李架上,座位底下,过道各处都塞满了行李。人呢?早已人满为患,凡是能立锥的地方,全都站满了人。
车厢内密不透风。一种只有在这种场合才会具有的浓郁的难以描述味道的惰性气体充斥了所有的空间,达到一种完全饱和状态。
我看见一个姑娘,很不雅地站立在她的座位上,对着车厢上方的一个小小气窗,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所谓的“新鲜”,是相对而言的。只要是车厢外面的空气,那都是沁人心脾的氧气。
几个男人居然还在这么不透气的车厢里吞云吐雾地抽烟!对此,列车员也不制止,不抽烟的乘客也不在乎。说句真话,烟味的确不是最糟糕最恶心的。从“不制止”和“不在乎”的态度上看,单纯的烟味,甚至可以成为以毒攻毒净化空气的偏方呢。
在定兴停车的那一个钟头,车门紧闭,空气凝固燥热,郁闷得令人窒息。
一个穿列车员制服的小伙子一番既有韵律又有节奏的言辞,把乘客从昏睡中唤醒:“火车进站了,大家莫睡觉;当心丢手机,没准丢钱包;非得要睡觉,警惕要提高;闭一眼睡觉,睁一眼放哨……嗷,瞧一瞧看一看了嗷!”这几句有趣的顺口溜多少扫除了一些旅客的郁闷和烦躁。与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睡觉,不如把两眼全睁开,听那列车员到底要说些什么。
紧接着,那列车员介绍了一种能除烟渍的牙膏,并当场做了一番演示。说这是引进美国技术深圳研发的中外合资的新产品,原价12元,优惠价10元,还赠送两支脑袋能转动的牙刷。
车厢里开始有人买了,你一支,我一支。其实都不是冲着牙膏和牙刷,而是冲着那几句体贴人警醒人的顺口溜。
我始终不为之所动,经常出门,见的多了。现在的列车员,早都练就出一套靠山吃山的本领:卖盒饭,卖水果,卖内衣,卖袜子,卖首饰,卖玩具,卖洋酒,卖土特产,卖艺术品,卖黄色书刊……除了不卖枪和炸弹。那吆喝声,一套一套的,比那老北京胡同里的吆喝,逊色不了多少。
当那列车员走到我跟前时,那一筐的牙膏已所剩无几。
“啊,北京正召开‘两会’呢,其中最大议题就是民生问题。咱也借‘两会’春风,买一支送一支吧!”
这相当于打五折啊!我心动了,掏出10元钱买了两支牙膏和四支脑袋能转动的牙刷。
我从高碑店下车时,没想到那“列车员”也下车了,拎着一个空空的大皮箱,悠哉游哉地走在我的前面。才知道他并不是列车员。当我走近时,他正和一群小商贩们聊得火热,原来他是当地的商品贩子!
我对牙膏的产地和质地以及牙膏盒子上面的那个外国人的头像,都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想起了老百姓常说那句话:“天上不会往下掉馅饼的;地下常常会设有陷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