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亲散记

甜不甜？故乡的水！！！亲不亲？故乡的人！！！
年方三岁远离故土，异乡小镇蜗居三十余载，昨日，因了各方缘由，机缘巧合，得以重返故土，泪眼迷蒙……
透过车窗，那滚动不息的黄河水，远远的，活着一股股土腥味儿迎面扑来，撩起了心底那最为熟悉的感觉，真正这是我熟的不能再熟悉，却也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故乡了。心里一阵狂喜，到家了……回家了……
车还未开进庄子，我就已经看到院门口，那一群群等候着我们到来的人头攒动。
“燕儿，是你吗？”“四婶婶，这是你的大丫头吗？”“婶儿，我还记得她，什么都可以忘记，就她额头上的那个胎记永远记得呢！”……面前不停的晃动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了，忙忙的问母亲，这个姐姐是哪个叔叔家的？那个哥哥又是哪个婶子家的？年级都是与我相差不远，可是，许久的农村劳作，使得他们过早的苍老了，看着他们，心里有股热浪在不停的翻动，这就是我亲之又亲的本家兄妹啊！我已是与他们生疏了将近三十年了，在我的记忆之中，只是零星的记着小婶婶家的堂兄妹的模样，剩下的那些个兄弟姐妹们，却是一个都部认得了。当他们握着我的手，眼眶红红的叫着我的小名，憨厚的嗔怪我忘记他们了的时候，我的心，隐隐作痛！是啊！多年的异乡生活，真的我是忘本了，我是忘记这些歌和我有着一脉之亲的亲人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再见叔叔婶婶时，岁月不饶人啊！曾经，在我眼里最帅的小叔叔，也就是父亲姊妹十个当中最小的叔叔，当初，在我的印象里，那花花的大眼睛，笔挺的身板，过硬的驾车技术，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忘怀，而今，站在我面前的已是一个两鬓霜华，目光浑浊的五十多岁的老人了，背稍稍的弯曲了，笑声没有年轻时的爽朗了，拉着我的手，欣慰的喃喃：“燕子，真高兴你们能回来，走了有十几年了吧，小的时候，还知道回来看我们，奶奶一走，你们兄妹一个都不回来了，今天，要不是你妹妹招弟结婚，恐怕你们也回不来呢……”五婶婶用她那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是我们李家人最为齐全的一次……分明，她老人家的话音未落，我已经看到她那已是忍不住的泪珠滚落……
操着故乡浓重的方言，拉着婶子们的手，一一的问好他们。旁边十岁的儿子喊着问我：“老妈，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啊？你来教我！”转向儿子时，我却不自觉的依旧是普通话，急得儿子直埋怨我逗他玩呢！奥！可爱的宝贝，你怎么会晓得妈妈这浓的解不开的乡愁呢！！！面对你时，我一句家乡的话都不会讲，可是，溶入那本家的亲人堆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故乡的语言，家乡的土话，没有什么理由，因为，这里是我亲的不能再亲的亲人，这里的水哺育过我，这里的人，用他们的奶水喂养过我，这里的土堆里，有我幼时和堂姐妹玩耍的痕迹，这里的亲人，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当我们重逢的那一刻，那些深藏在灵魂里的故乡情，故乡话，就那么自然的流泻千里……不能自己！
礼罢，席散。庄邻们各自都去田里忙碌了，诺大的院子，顿时显得清静了。母亲指着院子对面那七间崭新的瓦房说：“这就是招弟给你小叔叔邮回来的钱盖的新房啊！想当年，你小叔叔家条件最不好了，五个子女却是很争气啊！今天结婚的招弟是老二，考上大学后，靠着奖学金自立，毕业后，又到了海尔集团下属的公司当上了部门经理，这不，要结婚了，邮回来3万块钱让你小叔叔盖新房子……”看着小婶婶那依旧微笑的面容，我想，此时的她，一定是欣慰又欣慰啊！一生的辛苦，供养出3个大学生儿女，在家乡，真是风光一片呐！我的兄弟姐妹们又是这么的孝顺，没有忘记这一方水土，没有忘记这一方父老乡亲，谢谢你们，招弟，你给姐姐做了一个好榜样！而我，真的很是愧对家乡人……
带着一家人，和妹妹两口子陪着母亲，挨家挨户的去看望了我的七个叔叔和老婶婶们，走进哪一家，他们都把我们视若上客，厚礼相对，出了哪一家，他们总是不住的说：“下次一定要回来住啊！”走出很远了，回头，门口依稀可以看见他们的身影在向我们张望，挥手……别过脸，不让眼泪流下来，“请你们一定保重，我还会回来的，我的亲人！”
临行前，再让我看一看你们吧，再让我握一握你们的手吧！老叔，再让我喝一口家里那缸里的井水吧！冰凉冰凉的，渗入心扉，融进血液，化成相思雨，落在我想念你们的梦中！
故乡，渐渐地远了，远了……乡愁，却是一浪一浪的近了，近了……
故乡的水，甜的无法忘怀！故乡的人，亲的不能忘却！
甜，依旧故乡水！亲，依旧故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