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杜鹃红
作者:农役时间:2024-10-30 07:18:56热度:0
导读:入伍。当兵头三年挺苦。野外生存训练,打山洞,野营拉练,兴安岭伐木,武装越野,打坦克训练,武装泅渡......切身感受到超负荷和生理极限的滋味。1970年5月我打山洞,排险时颈椎受伤昏迷两小时。这是我军
入伍。
当兵头三年挺苦。野外生存训练,打山洞,野营拉练,兴安岭伐木,武装越野,打坦克训练,武装泅渡......切身感受到超负荷和生理极限的滋味。
1970年5月我打山洞,排险时颈椎受伤昏迷两小时。这是我军旅生涯中唯一一次涉险。1971年9.13林彪事件以后,解放军有一百五十多位将军相继落马。野战部队的训练渐渐不那么严酷了,当兵的日子好过多了。但军人的军事素质在不断下降。到八十年代中后期的军队已完全不像我当新兵时的解放军了。我怀念林彪时期的军队,纵然那时挺苦,我还差点没把命丢了……
七十年代初我到福建连城机场。连城地处闽西,是革命老区。我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就是1929年6月毛主席在连城新泉整训时完善的。
赣水苍茫闽山碧。
连城机场坐落武夷山东麓,周围群山环抱,峰峦叠嶂,碧水幽幽,温泉霭霭,景致极美。交通不便,仅靠公路与外界相连。机场是1958年8.23炮战后,台湾海峡局势紧张而紧急修建的。原来该地叫大王庄,是一个很大的村落,周围良田万顷,因国防战备需要占用,老百姓作出了很大的牺牲。
我随部队到连城机场已是半夜。待装备卸载完毕,东方欲晓。正式进入战斗值班序列。嘹亮的起床号吹过,一曲《北京颂歌》磬然响起“火红的朝阳升起在金色的北京,庄严的乐曲奏响了祖国的黎明……”清歌一曲,感心动耳,荡气回肠。一夜疲劳一扫而光。
我站在起飞线上,眼前一轮红日喷薄欲出,耳畔回荡着庄严的乐曲。身后是我心爱的战鹰,我为可爱的祖国站岗。
远山如烟如黛,绿竹青翠欲滴,炊烟袅袅似雾,碧水悠悠恍若梦幻。红杜鹃如火如荼,一簇簇一片片点缀在广阔无垠的绿水青山之间,生机盎然,格外妩媚妖娆,犹如碧波万顷的大海之中红帆点点……连翠鸟掠过都投下惊鸿一瞥:眼前的美景宛若一幅巨大的泼墨山水,美不胜收,美的令人心颤!此情此景此乐章,使人心中豪情油然而生!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我非英雄。但那时只要祖国一声招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不仅是我,也是我的同龄人当年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无论他和她当兵与否。
今天,忆当年,胸中仍然似有激情在鼓荡。
但是今天,如果哪个首长再对我说为革命牺牲奉献之类的话,我还会相信吗?
还有令我敬畏,让我感恩的首长吗?即便有,现在还有他们的生存空间吗?
我还会满怀豪情地去插队、置伤残生死于不顾地去排险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当年的我,与如今走火入魔的传销者有相似之处,异曲同工。
历史在发展,物是人非。今非昔比,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了。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闽西解放前匪患猖獗。一九五零年剿匪部队曾在大王庄一次处决了四百多名土匪。周围社情复杂,入夜经常有不明信号弹升空。曾发生过部队战士失踪事件。失踪地点就在距我所在营房西不足100米的养鱼塘边上。
事情发生的很蹊跷。一个干部带两个战士夜里排除飞机故障,下半夜抄小路返回营房。经过鱼塘时一战士闹肚子实在憋不住解手。分手时其中一人还对解手的战士开玩笑说,别掉鱼塘里喂王八。待吃早饭时发现闹肚子的战士还没回来,不对劲儿。派人去找,结果只在鱼塘边的草地上发现一泡稀屎和一张擦过腚的手纸。另外距稀屎旁几米的草地上似有人倒下压过的痕迹。周围方圆几公里搜了个遍,养鱼塘也淘干了。硬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直到我离开老部队还是一桩无头案。
我们的飞机刚一落地,装备还没卸载,台湾的播音小姐就阴阳怪气儿的播报:共军航空兵第xx甲类团进驻福建连城机场。歼x型飞机xx架,团长xxx,政治委员xxx……
老蒋兔崽子情报真他娘的准。
鉴于部队驻地周边不太平,上峰有令,晚上不允许人员擅自离开营房。
闽西的老鼠很有名。当地有吃老鼠的习俗。
南国溽暑难熬。
立秋后夜里仍酷热难耐。鼠儿也凑热闹,在床下嬉戏调情,吱吱欢叫。实在睡不着,心燥。起身。取铝板置床下,铝板上撒些压缩饼干渣,把电线接到铝板上,开关捏在手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须臾,听得床下悉悉索索,咕咕吱吱,铝板上一片忙碌,将手中开关一捏,只听床下吱吱哇哇、叮了咣当一阵大乱,我心里一阵坏笑。随之,寂静无声。
俄而,悉嗦之声又起。
再上电刑,又闻鼠蹿。如此反复五六次,鼠儿不复来。可惜当时营区用的是自备柴油发电机发电,电压仅100伏。否则非电死几只老鼠不可。
一折腾,我却彻底睡不着了。
心一横,也顾不上规矩。捉蛐蛐儿去。拿上手电,皮管,拎一壶水,顺手把匕首插在腰间。
房前屋后,翻腾了好一阵子,只见到几只油葫芦、棺材头。难道闽地无虫?颇不甘心。转到靶场附近,即当年枪毙土匪的现场,此地煞气重。四百多土匪死鬼,其中很可能有冤魂。大白天也无人愿来。我顾不上许多,找到一处旧地基,将壶中水向石缝灌去,静等着蛐蛐儿跳出。
忽然,一条黑影幽灵般从石缝上方缓缓升起,森森然齐眉向我飘来,我纳闷儿,难道冤魂野鬼来了?用手电一照,一条乌梢蛇,当地叫九步倒,正吐着信子从石缝里无声滑出,和我脸对脸!蛇儿目光阴森地盯着我,大概它在考虑:叨耳朵还是咬鼻子?
龙蛇对决!我心中一凛!强压恐惧,将手电向左侧缓缓移动,乌黑发亮的三角蛇头也快速地吐着红信子跟着手电移动。我将水壶轻轻放下,腾出右手慢慢将腰间匕首拔出。蛇是有灵性的爬行动物,反应极快。我没有把握将它一挥两断。美军野外生存手册提示:与剧毒毒蛇对持,宜静不宜动。除交配期的毒蛇外,一般毒蛇不主动攻击人类。我慢慢后退,蛇也缓缓放低身子,吐信子的频率明显降低。待退出蛇攻击范围,我转身,宵遁。
强龙难压地头蛇。
此后,我好久不敢捉蛐蛐儿。真把我吓着了。吓得我至今见蛇心都虚。之前我不大怕蛇。
但我又喜欢蛇。感到它精幽怪异,有一股灵气,与蛐蛐儿有相似之处。就是有点儿吓人。
我敬畏蛇。
白属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