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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那年的春光下,我还很年少,春光下的课本里,他也才信手青花,才嫩苞尖。我也曾固执地相信:夏日的夜晚,秋虫稠呢,我们在不同的角落坐看流星。手里都握着干瘪的香草。和香草一样,我们拥有的也是干瘪的年纪,干瘪的
那年的春光下,我还很年少,春光下的课本里,他也才信手青花,才嫩苞尖。
我也曾固执地相信:夏日的夜晚,秋虫稠呢,我们在不同的角落坐看流星。手里都握着干瘪的香草。和香草一样,我们拥有的也是干瘪的年纪,干瘪的钱袋……仅以香草的编织来给流星一个永远。
流星划过,他双目微闭,信念和祈愿虐诚而执着。我往往无所事事,用纸飞机送走一个个昨天。
十八岁,让人欢喜让人忧愁的十八岁,他的十八岁在用轮椅的步伐记载度过的每个春夏缓缓中来了。和我们每个人一样,渴望成长,同时也害怕成长,十八岁,童话沉睡与苏醒的十八岁,许多人,一夜之间长大,同许多残疾人一样,他开始觉得悲苦,冷遇,看透世事人情,甚至轻生。
母亲三言两语的低低饮泣和那总是担惊受怕的目光,庭院里雨后彩虹的点点辉光,让他从生命边缘游走又爬回,伤痕累累。
凄迷灯光下母亲斑白的双鬓,一番挣扎之后他倍感惭愧,母亲为了他而忘记了自己,过早跨上了与她本身年纪很不相称的征途。为此,他感念苍生,轮椅下常常为蝼蚁让开一道道生路,同时感悟和尊重生命的伟大,为自己,也为别人。
因为他,我的十八岁的前夕,我提前进入了十八岁,我与纸飞机的年代挥手告别。我不恨他带给我有关生命的苍远,成人的悲苦,世俗无情的景遇。有的只是感激,以曾经的三行泪水为证,以课本中有关他的那几页为证。在那些深深浅的文字里间,我逐渐淡忘了那些曾有的句号以生命的现行方式拓展他的年龄,以他的年龄为他轮椅走过的痕迹深深的渲上一笔。
因为生命的脆弱,我也害怕他有天会愈走愈远。我一直试着用生命的博爱和柔情将他长留在我构设的水乡中,隔开那些我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残忍。用隔代的水墨为他勾勒一处浓烈的背影,渲上黑色的主旋背景,在水乡轻柔的缓流中,班驳杂离的木舟上,他的轮椅没有腿掉了耐蚀的朱漆,仿佛他永远都只是那么走着,一如那年的十八岁,信手青草,才嫩苞尖。
而今,我早已经度过了书页上他的年纪,常常一个人在冷寂的清灯下翻阅那个春天的夏天,翻阅他的十八岁,我们的十八岁。书页密密匝匝如同这反复嘈杂的人情。庆幸的是,游离人情冷暖之外,体验人生大起大落,我没有大悲大喜。脑海中思索的总是他的那些事迹,那些作为人世书签的标签。人生航海上颠颠簸簸,于困觉处往往看见不远处一页扁舟奋然前行,于无形间做了我默契的灯塔和伴侣。
现实中,我平缓而安静地度过每一天,一如凄迷灯光掩映在他母亲斑白双鬓的那天晚上的他,尽管我知道靠近他我还需要做很多事情,尽管也只能是永远的靠近。也许他已经辞别人世,他的轮椅也已经早已经腿掉朱漆,但我还是要一如既往活着,守着,伴着。以他的信念,以他的方式。一如那年他永远的十八岁,信手青花,才嫩苞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