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
作者:迅駃时间:2024-11-12 15:03:01热度:0
导读:它们是毛茸茸的,浑身长满了刺儿,三五成群的挂在枝头上,把金黄掺杂进碧绿之中,又满不在乎的抻出那些长椭圆形叶子,还要时不时拉拽几下打身边经过的行人。起先我们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玩意儿,后来被阿黄辨认出来是
它们是毛茸茸的,浑身长满了刺儿,三五成群的挂在枝头上,把金黄掺杂进碧绿之中,又满不在乎的抻出那些长椭圆形叶子,还要时不时拉拽几下打身边经过的行人。起先我们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玩意儿,后来被阿黄辨认出来是野板栗,于是一伙人便不顾那些扎手的刺儿争相去“破坏”了一回绿化。那模样看上去完全就是群淘气的孩子,只是一个个都长得比较老气横秋而已。
我也连枝带叶的折了一小段,插在背包里,小心的携着它继续上路。脚下的路,已然变成了深褐色的石条板;路的两边,是茂盛浓密的灌木丛,它们密密层层的拥挤在一块,把所有够得到的空隙都塞了个满满当当。——那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让我差点就忘记现在已经是秋天。
这个风尘仆仆的秋天,虽然是刚才来到,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展现出那一身宜人秋色。——这颜色是浅浅的,飘在天空里,变成了淡淡的云,轻盈盈的流过了眼底;挂在树梢上,把金黄偷偷地拴在了绿叶边,垂下了累累的果实;散落在草丛中,撑起了一把把小伞,化作了串串白色的狼尾花。
忽然便生了这样的念头,希望脚下的路永远没有尽头,可以让我一直走下去,与山做友,以草为伴,累了就停,困了就睡,醒了再继续行走。
可是再远的路也会有终点。——老远就能看见那条如白带般盘旋在山麓间的公路,便是我们旅途的最后一程了,据说是为“村村通”工程修建的,而今也成了徽杭古道的一部分。在翻越公路的那段陡坡上,我们与几头黄牛狭路相逢,其实一路走来已经无数次于途中发现它们遗留的“炸弹”——牛粪。小余还“幸运”地踩上了一脚,据其人事后回忆,可以断定没有任何品种的鲜花插在上面。由于这几头牛有深邃的目光,并且那其中还包含了些许不满,好像是在抱怨我们这些“山外游客”打扰了它们恬静安逸的生活;于是作为补偿,我们便停下等候它们先行通过,尽管那些沉重的脚步看上去是慢吞吞的,在陡坡上却走得那么平稳而踏实。
走在公路上,我其实是踉跄的——因为下坡的缘故,导致双脚不能以同样的节奏移动。路边的山体在修路时被剖析开来,露出了层层的页岩,黑色与深褐相间,如一本古老而残破的书卷,望着山坳里这一片废墟。废墟里有一座坍塌的小石桥,老戴告诉我它本是原来的徽杭“古”道所必经之处,后因山洪暴发而被冲毁,加之又修了这新路,于是老路便无人理会了,任由它逐渐废弃于杂草乱石之中。
公路的尽头便是永来村。这个隐居在青山秀水中的小村落,如一位素面朝天的女子,浅笑盈盈,披黄带红,迎接我们的到来。黄的是南瓜,挂着藤蔓,趴在土墙上。土墙是矮矮的,可以一眼就望到院子里,有一张破旧的竹藤椅靠门摆放着。红的是番茄,装了满满一篮子,被小男孩拎在手里。他怯生生的望着我们,坐在光秃秃的门槛上,脸上还带了羞涩的笑容。门槛前面有一条清浅的小溪,缓缓流淌着,穿过了那座青灰如墨的石板桥,宁静而悠长。站在桥上,可以看见一栋老房子,全部是用卵石搭建的,墙面凹凸不平,把一身斑斓的自然色都倒影在水里,与前面不远处的那座石门楼相映成辉。——它孤零零的站在那儿,顶着一头青灰色琉璃瓦,在我们的照相机前摆了个还淳反古的姿态。
忽然就听见笑声,原来是小余和老左不知从哪里推了个独轮车出来,又让敏和琳这两“千金”坐在了上面,一路颠簸着就冲到了那块牌坊下。牌坊全部都是用楠竹搭建的,横额坊上写了“徽杭古道”四个大字,又以修竹结成了漏花格形状作为装饰,那副“一千年徽商足迹尘封雨融,三十里古道遗踪继往开来”的对联就挂在左右两侧的竹排上。行至这里,已是我们古道之旅的终点,却又是眼前一群从杭州出发的年轻人的起点,原来佛家所谓的“起点即是终点”便是如此简单的道理。
这段“徒步之旅”总共花费我们一个下午外加一个上午,在行走时因为山中的景色宜人而忘记了辛苦,可是停下之后方才觉得腿是酸的,脚是痛的,骨头是酥的。所以爬上车以后便昏昏沉沉的来了倦意,加之山路的上下颠簸,于是就给那个叫“疲惫”的家伙逮到了机会,在它的驱赶下我们一大帮子人陆陆续续地去会见了周公。
——大梦不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