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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入夜,喧闹了一天的小城,渐趋安宁,少了白天的浮华,多了几分深沉与静谧。我,在这宁静的时刻,一如既往地敲打着文字。突然,电话急剧的响起,不由心中有几分惊惧,忙跑过去抓起话筒,只听远方传来令人心惊的消息…
入夜,喧闹了一天的小城,渐趋安宁,少了白天的浮华,多了几分深沉与静谧。我,在这宁静的时刻,一如既往地敲打着文字。
突然,电话急剧的响起,不由心中有几分惊惧,忙跑过去抓起话筒,只听远方传来令人心惊的消息……放下电话,匆匆下线、关机,随手抓一件外套,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包,慌忙跑下楼去。
在小区十字路口,双眼四处巡视,只见初中五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正在和一辆出租车司机交涉,看到我后,他们走向我:“老师,要打车么?”我点头称是。“那你先坐车走吧,我们另想办法。”“这怎么可以,你们是先到的。”“反正我们也坐不下,我们有的是办法,你就放心走吧!”他们一起附和着,此刻,我归心似箭,也就不客气地道声谢,上了车。
半小时后,司机把我送到火车站,我就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售票处,然后坐立不安地候车。午夜12点多,火车缓缓启动,接着飞奔,我的一颗心,焦急地只嫌它慢。凌晨三点多,到达郑州,下车出站,不允许进候车室停留,也不好打扰此地的亲友休息,再说至亲的已经奔回老家,去尽最后的孝道了。再看车站广场,到处都是人在游动,不敢在此滞留,就躲在一个读报栏的阴影里权作休息。
车站的大钟在缓缓移动,但黎明终于还是来了。中原初夏的黎明,依然有些寒意,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带了件外套,才不至于受冻。
都市的高楼大厦,终于遮挡不住东方的亮光,天虽大亮,因时间不到,却没公交开动,出租不跑远途,八九十公里的路程,让我一筹莫展。无奈只好按耐着一颗心,心急如焚地等待。7点许,终于有车开动,却又慢的如爬行,郑州交通是出名的堵塞,好不容易出了市区,但仍有许多站要停,等旅客上下车。真乃是:急惊风遇见慢郎中!谁知道我此时何等的焦躁不安!
十点许,终于到村口,刚下车就见一辆小轿车,在我面前嘎然而停,细看才知道来接我的。司机是本家哥哥,他告诉我:“你老娘几天不吃不喝,也不认人、不会说话了,已经移到你家老院子。”我的老屋啊,你在风雨飘摇中坚守了几十载,送了几位亲人归西,也迎来几多朝霞与晨曦,此刻,你的游子又回归你的怀抱,可等待的是悲还是喜?
一进院,我便感到笼罩着一片阴云,气氛是那么沉重肃穆,有几位本家姐姐嫂子在默默无语地忙碌着,几位哥哥和侄子们,在院中央的泡桐树下,表情凝重地坐着,想必在商议什么。看到我来,平时热情的他们,只面无表情点头示意。一位姐姐一把拉住我,轻声与我说话,让我吃饭,说怕我头晕。我却挣脱她的手,直奔北屋,那老人的儿女都在静静地守着,我顾不得招呼大家,直奔床前拉着她的手喊着,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毫无意识的睁着,她看着看着,猛然反过手,用她那双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我的手,狠命地抓,似乎怕稍微一松手,我就会消失,我感觉自己的手要被她握断似的……
我每次回来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演绎,她总与我同住在老屋里,不是没地方住,只是我不愿住别人家里,哪怕主人再热情,我也宁愿住在自己寂寞的老屋里。每天早上,她做好饭菜等我起来吃,如果谁大声说句话,她就小声地训斥:走远点,让丫头多睡会,不许再来了!她的慈祥和蔼,她的轻言细语,刻在我脑海里;怕我一人太孤寂,总是与我拉家常,说说谁家娶媳妇儿,谁家嫁闺女,谁家添孙子,谁家又添重孙子;也问我的生活起居,点点滴滴都问到,问得好仔细。再三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心情不好,苦了累了,就回家里,我在这里等着你。
总以为,她会陪我一辈子,或者远一点,再远一点……谁会想到这天却来得这么突然,这么急。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大伯、大娘、二伯、三伯、三娘、四伯、花妈(最小的婶婶),还有几位年迈的哥哥嫂子,更有年轻的、风华正茂的侄儿侄女,他们都一个个离我而去,天堂里,他们可都安逸?
大家族啊,百余口的家族,每隔几年就要送走一个,无论年老的年少的……想到此,已哭得气塞咽喉,几乎要窒息。男的都默默低头无语,女的都陪我无言地撒泪滴,猛然觉得我脸色大变,大家慌忙把我从老人手里解脱出来,又七手八脚拉出去……

2012、7、1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