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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哒哒是我们这里农村人对父亲的一种特定的俗称。哒哒在字典中的解释是象声词,响亮的马蹄声或者连射的机枪声。我不明白为什么古老的一辈辈会将父亲的称谓和哒哒两字联系起来,但这好像已成为祖辈们很多年遗留下来的定
哒哒是我们这里农村人对父亲的一种特定的俗称。
哒哒在字典中的解释是象声词,响亮的马蹄声或者连射的机枪声。
我不明白为什么古老的一辈辈会将父亲的称谓和哒哒两字联系起来,但这好像已成为祖辈们很多年遗留下来的定理,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一厢情愿的将哒哒解释为老师音乐课中的那种快乐的节拍,很多时候我都将哒哒的那种美好节奏时刻地演绎在心底,然在我幼小的甚至以后很长的年月里,这只是一种对自己亲生父亲哒哒的美好幻想。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地质问娘亲:娘,我是哒哒的亲生女吗?
对于母亲肯定的回答,我总是不能完全相信,村里的年长一点的老者们总是拿着我开玩笑,故意将我的小名丑女的丑字拖得好长,我时常孤独地一个人躲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折射出的丑陋,想象着为什么唯独自己是如此难以入眼,为何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生的俊朗白净,以至后来许多年以后,许多朋友见了我们的全家福后,都异口同声地说我很像我的哒哒。这团迷雾般的答案才得以印证。
哒哒是个爱清洁的人,白净而消廋,一副高度近视眼镜架在傲挺的鼻梁上,时常没有笑意的的双眼在多圈的镜片后,显得斯文而威严。白色的衬衫将他和平庸的务劳者明显的区分开来。哒哒的个子很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娇弱的我在他面前总是那么地渺小。
哒哒总是不言苟笑,时常铁青着脸,娘亲说好像全世界人都欠他钱一样。我是父辈和孙辈的独女,在整个家族有着至高无上的宠爱,却惟独让我伤心的是,无论我怎么刻意的表现自己,即使我年年都拿回年级第一名的奖状,哒哒只是默默地看眼后无声地走开,他吝惜得没有一句称赞的词语,虽然那时候我是多么地渴望他将我抱在怀里,在我无邪的小脸上印上个甜蜜的见证,以此来证明我是他的小骄傲。
也许是哒哒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更也许是哒哒太过严厉,总之我们兄妹几个,和他有着明显的代沟,也许是他的冷漠将我们隔在了那血浓的父爱外,更也许是哒哒时常会大声地吼着训斥我们包括我们最爱的娘亲。
哥哥们因为贪玩和调皮没少挨打,当哒哒将宽厚的皮带抽在哥哥们身上的时候,哥哥们倔强的挺着脖子不流眼泪,用来以示无言的抗拒,娘亲气得两眼泪连:我杂滴养了这么多的犟驴,我偷偷的躲在娘亲后面,胆怯的望着,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好像那皮带抽在自己身上。
哒哒不喜劳作,家里的农活基本上全部由娘亲一人包揽,很多时候我都不能明白,娘亲为什么如此的迁就于他,我和哥哥们看不惯娘亲的太过劳作,在默默地尾随其后打手农活时,也会小声地不服气地埋怨着哒哒。
哒哒是名医生,是个典型的专注于医学的狂人,却因太过耿直的性格离开了镇级医院,在家乡开办了私人诊所,那辆破旧的老式的飞鸽牌自行车依旧被停靠在专放零碎的大房里,娘亲总是说,那是哒哒的功劳谱,它是哒哒几十年来行医途上光辉的见证,它载着哒哒不知跑过了多少泥泞多少坎坷,多少黎明多少黑夜,换来了多少张康复后盈盈的笑脸,多少句感恩的言语和盈眶的泪水,还有那一面面挂在诊所里褐红的锦旗。
哒哒从来不知道如何的疼我们,他绝对算不上个好父亲,但是他却是个无尽乖巧孝顺的好儿子。我们家本来说赡养爷爷、奶奶由叔伯照管,结果在爷爷去世后,哒哒不和娘亲做商,固执地从伯伯家接来了奶奶,奶奶爱唠叨特爱权利的人,家里的一切事务都想插手,有一次娘亲很不服气的说了句,奶奶不依,大闹一场,哒哒不由分说地打了娘亲一个耳光,恨恨的说:“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母亲。”
后来奶奶患中风,半瘫在床上,哒哒很耐心的帮她按摩,揉捏,帮她收拾一切不便,那时候,哒哒的眼睛里满是温情,望着他,我有种想哭的感觉,为什么不能分半点给我们几个孩子呢?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兄妹几个分别搬进城里,因繁忙而不能经常省亲,商议接父母来城居住,却被拒绝,哒哒说自己不喜欢城里的纷华,他也离不开那块生他养他的小山村,我们谁也说服不了他离开,谁也动摇不了他依旧梦想发挥余热的那种痴诚。娘亲也很少来停住,因为哒哒的生活根本离不开她,吃饭穿衣甚至买东西。
前不久,娘亲的电话催促,说是哒哒的生日到了,我们几个忙里偷闲,回家庆祝,发现哒哒的头发白了,笔直的腰弯了,那双让人畏惧的眼睛也没有了以往的威严,他依旧的少语,唯不同的是他会将我们的孩子抱在怀里,甚至有时托在脖子上,他在不经意中发出很少听到过的爽朗的笑声……
我第一次发现,哒哒的笑容好美,不,确切的应该说是很帅,帅呆了。
 哒哒,曾让我陌生的称呼也变得格外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