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是金

记得小时候，教我语文的那位女老师，很严厉，个儿不高，胖墩墩，梳着短发；膝下一女，精灵可爱。那时她给我们上课，食宿在学校一间简陋的办公屋，女儿是左右不离身的。老师望着女儿的时候，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其和蔼的母性。这就使我们想不通,这样一个温和的母亲，对我们的态度却相当苛刻。
老师的教学方法是，每位学生手头必有一本字典，每教一篇课文必要让学生提前预习，掌握后边生词的多重含义，正式上课时则不多讲，只是提问或念生词让大家默写。更甚者，当你写了错别字，她则要圈住，让你重复抄50遍乃至100遍。学生若不听话，不抄，她会让你在烈日下站上半个小时，或到操场上除草“劳改”，或去一里外的井里为她打水，或让你连续值日以示惩戒。同学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做起作业来相当认真。
我曾仗着尖子生的骄矜很不服她。清晰地记得两件事情，一次是给“武”字多加了一撇，被罚写了50遍，她看了却嫌不认真，让我重写，厌烦之极；还有一次是我淘气，在家里闹，结果迟到了一分钟，被她责令在门口站了半节课。那时的我，眉头紧攒，怒火中烧！我从小直性子，虽说没和女老师顶嘴，但那表情会使她察觉出我极大的不满。
事情过去十多年了，女老师的不好我已全然忘记，唯独她的惩罚带给我的益处让我感激。她那一套强制教学的死模式一定程度上夯实了我的文字功底。当一个幼孩成长得渐像个样子，体验舞动笔尖的潇洒和从容，感受人生之趣，收获诸多殊荣，我就会自然想到她。
那时她说过：你们现在可以恨我，骂我，但我相信你们终会明白的。当现在明白了她的苦心却难得一见。只听人说，她的婚姻受过挫折，那可爱的女孩是抱养的。不是亲骨肉，怎敢严相待？否则那女儿将会受着比我们更严厉的教育了。
我开始懂得，多数情况下，惩罚是金子，埋在你经行的每一寸方土，只不过当初你没有发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