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的雨

生长在北方，气候干燥，常年难得下雨，所见得没雨的难处。庄家需水的季节，时而雨至，便是甘霖；伏热的季节，一场雷雨过后，也是一阵清爽；最喜的还是春暖花开的夜雨，到黎明，院子里皆是鸟鸣，闻到的俱是花香，心下的感觉乐趣无穷。北方的雨来之前，总会有预警，或者说是前兆。比如，适才还晴朗的天气，顿时乌云聚合，又大风来袭，最后这一排场过后，雨才淅淅沥沥地降下。这种雨亦长亦短，短者片刻就停，长者几周辄止，雨一般是静静地下，下久了出门去，是一片泥泞；短时间的雨，只当是龙王的一声喷嚏，下下几滴龙涎来。另外，只有在夏季时候才会雷雨大作，不过这种阵势也只持续数十分钟而已，可是这阵雨的威力不是虚传的。记得儿时的麦忙时节，一次阵雨来袭，刮的那风竟然把村里几棵大桐树给拦腰扭断的，足见这阵雨的凶猛。
比起北方的雨，南方尤其是滨海的闽南地区的雨就更为独特。先前寄居南州，有时电视上播报说某某号热带风暴或者某某号台风登陆北海，却未曾谋其面，最大的动静是在夜晚时，风雨大作，听着窗外山林里风的孟浪，实在让人胆怯，心想这风不是在林间，更像是海风，心中是万分的惧怕，就担心这风连屋拔起，那时就呜呼哀哉了。后来，转入闽南，见得多了，也就心下泰然，不足为奇。我最惊叹的，是闽南地方的这雨下，没有一点征兆，此刻太阳还通红，却哗哗地下起雨来，真让人一阵错愕。在古代，闽粤以及西南诸部被称为烟瘴、不毛之地，是因为其地近赤道，属于亚热带气候，所以很是燥热。闽南的厦漳泉三市，跟所处纬度的其他城市一样，闷热二字恼人得很，可是又比其他地方稍好一点，这得益于滨海的地势。这三者相比，厦门的气候就显得温顺，由于孤立成岛，八面的风常至，竟是天然的空调，将这片热土降温，给人倍感适宜。
漳州、泉州二市显然在这点上难以与厦门匹敌。由于工作的缘故，我常常穿梭于厦漳泉这三个城市，就喜欢的程度来说，还是喜欢在厦门多一点。三座城市都靠海，漳州与泉州的海，我还不曾见过，只是和厦门的海亲一些。入岛是海，出岛海。海岛的城市，因为海，雨下过之后，不会那么闷，风也是柔和的。这一切得益于这片蔚蓝的海。
闽南的雨下得突然，下得急，因此只要外出，还是随身一把伞为好。别妄想着遇到白娘子那样的好事，不然一阵雨过，只有当落汤鸡的份了。在一个地方久了，猛然再去另一个地方，会觉得不适。在闽南这湿润的地方呆就了，再回到北方的家，往往鼻干口燥，十分不爽。或许是习惯了多雨的闽南吧，那北方只好深藏在心底。
2013.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