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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他静下来的时候,耳边隐约出现一个女孩的哭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随风飘过来。他去旅行结婚回来的时候,一个哥们悄悄地透给他这个信息,说伊人在单身宿舍哭了一天,好友去敲门都不理人。他没有亲耳听到,可心里感觉到
他静下来的时候,耳边隐约出现一个女孩的哭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随风飘过来。他去旅行结婚回来的时候,一个哥们悄悄地透给他这个信息,说伊人在单身宿舍哭了一天,好友去敲门都不理人。他没有亲耳听到,可心里感觉到那个哭声是从自己脑子里传出来的。
伊人相貌平平,个头不高。她心地善良,老长不大似的,一直是单纯柔顺的样子,与人相处从不设防,做人大方随和,与世无争,即使吃亏了也消化得挺快仍然吃得下睡得安稳,也能玩得开心。
她是家里的独女,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从小不愁吃穿,不用做家务。她的同学许多考不上大学都自谋生路,她高考不中母亲提前退休让她顶职进了单位。一切顺顺当当,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伊人有了工作,端起了铁饭碗,好多同龄女孩全羡慕她。
伊人没有专业,只能分配干办公室的勤杂事务。他办公的隔壁就是伊人工作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的印象库中,伊人脸蛋甜甜的,眼睛亮亮的。一副清纯的真实的模样。领导出门开会什么的,伊人就会主动走进他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本书,来问不认识的字或生词,他接过书看了几行就知道书名是《安娜·卡列尼娜》,伊人吃惊地说,你真厉害,没看几眼就知道书名。他笑笑说苏联的文学大师的书几乎全翻过,你这么看下去也会的留下点印象的。
他起初没有在意,也没有多想。他谈了几个女孩都是以失恋告终,不久见面一个女孩才谈了三个钟头就没了音讯,他似乎没有好心情。他心里的伊人是个19岁的女孩,俩人年龄相差十几岁,在二三十年前的那个年代根本没有一点儿现实基础。他没有往男女上面想,也是正常的。殊不知,人有缘时想躲都躲不掉。伊人去问字成了习惯,有事无事都跑来,他也顺其自然没有在意什么。他觉得这个女孩好学好问,应该鼓励。他一个人一间办公室,也方便些说话解闷。他想伊人也是清闲,没有多少事,也怪闷的,可以理解吧。
夏季里,他常在单位的大院里乘凉泡茶聊天。他住单位的单身宿舍就在顶楼,是个单身汉,他常同几个诗友畅谈至深夜。不知道伊人是怎么知道的,每天晚餐后就看见伊人穿着连衣裙,走过来,脸色泛着青春的颜色,像是来上夜校似的,她自个到办公室搬出椅子来,坐在一边听他们谈天说地的,她偶然会插嘴问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就解释给他听。一个女孩的飘然进入,使得男人的情绪越发膨涨。在夜晚的月光下,法国梧桐树随风沙沙作响,洒落着一片诗意画意。
他清楚的记得一个星期天,他在办公室修改文稿,门虚掩着,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楼道的走廊传来,渐渐的近了。突然一双柔软的小手蒙住了他的眼睛,随后格格地笑起来,笑声是那么清澈透明,宛如直逼心田的流水。他双手往后一搂,哈哈……逮住了,逮住了!
伊人也不害羞,她的身体与一个男孩手自然接触,显得那么轻松快乐。伊人嘎然停住了笑,说你后脑勺有几根白头发也,我听人家说白头发会传染黑发的,你不要动,我帮你拔掉吧。
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一双女孩的手不露声色地贴近了他的脑袋。他顿时感到了手伸进了他的心中,在抚慰着清冷的被人抛弃了的心。他每次被女孩甩掉的郁闷的情思浸泡在温柔之乡,他感动了,他眼眶湿润了。
白发一根又一根放在玻璃板上,伊人拔下第一根白发时就问痛吗?他说一点也不痛。
他捏起白发仔细地看,根部粘着肉呢。伊人边拔边说你看书看太多了才会生白发的吧?他说是遗传母亲的吧。伊人说可以医治吧?他说遗传基因问题不用治疗也治疗不了。顺其自然吧。他瞧着伫立办公桌边的伊人,她正数着拔下多少根白发呢。然后伊人神秘地眨着眼睛说,我要给你说件事,我妈昨天问我是不是跟你在谈恋爱,我说不是谈恋爱呀。只是在一起聊天可以学到很多知识。我妈还警告我不要过早谈恋爱。他也附和一句说我们是同事嘛,有接触也是正常的。
他也听到一些议论,本想找个机会告诉伊人,人言可畏,不料伊人说到前面了,他想伊人这么纯朴,天真无邪,真是担心她无意间受到什么伤害。他也看出来伊人喜欢接近他,超出了同事的界限,不过想想即使双方有情有意,说是婚姻自由,在生活中也是不现实的。他明白年龄相差十几岁,家庭肯定反对,社会压力,舆论压力对一个女孩来说实在太大了,他不忍心这么做,他不能这么自私。这时候他也乘势很坦诚地说,是啊,我们往后多注意点,免得遭人闲言碎语的。伊人说我才不管那么多呢,人家喜欢找你说话嘛。他也没招,找不到说服伊人的理由和法子。
人接触多了就生情,想不生情都阻挡不住。情生在心里他始终不敢接受,他生怕碰伤伊人什么地方,谁也没有挑明事实上的情侣基因,就这么远远近近的,维持着友好的情谊。他想谁也没有勇气去与家庭社会抗争,若是生活在2000年前后的环境里,还管外人怎么说,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恐怕老早就打结婚证啦。
结局是可想而知的,反正双边也没有确认恋爱关系,他的年龄拖不起,他也想长痛不如短痛。三十来岁的时候他终于闪电般地结婚了。伊人突如其来的失去一个真心喜欢的男孩,一个人度过了一段心痛的日子。
后来大家工作变动各奔东西,伊人也结婚成家了。十几年以后,在喝朋友孩子喜酒的婚宴上又见面了。伊人似乎没有大的变化,眼睛里略带些暗淡之色,穿着依然淳朴简单。酒席过后,他又碰上另一个朋友,是伊人的现任要好的同事。从中听到了这些年伊人的情况。
伊人的老公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俩人感情淡薄,忍受情感寂寞,忍受谎言般的生活。他听到这些心里很难受,也很痛苦。他一直牵挂的伊人生活得如此凄凉,他的心灵深处发生了激烈的震荡。他欲哭无泪,他仰望深空扪心自问:苍天啊,你对伊人太不公平啦!这是谁之过?他面对自己的美满婚姻,却看到另一个女孩在独自惨淡经营,饱受精神的欺凌,经受不和谐生活的苦狱。相比之下,他的心自动套上了一条无形的枷锁。
他想忘掉伊人不容易,能够留存记忆深处的东西永远不会人为的销声匿迹。毕竟有过纯洁的情感注入,扎进心里的就像从高台跳水一样一起跳下去就落进了水中。
他体会到一个情感真谛,人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女孩或男孩,但只能与一个女孩或男孩结婚成家。要说不爱伊人那是谎话,有缘无分是真,有缘有爱也是真,是内心珍藏着的一份爱,也是有缘无分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