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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寒冬随着节日的焰火渐行渐远,春天迫不及待地要来装扮世界。虽然春寒料峭,小鸟却已经闻到了芬芳的味道,愉快地在天空鸣着呼哨,它们知道,不管季节怎样变迁,花儿一定不会忘了和它们的约会。地上的我也在等着我的花
寒冬随着节日的焰火渐行渐远,春天迫不及待地要来装扮世界。虽然春寒料峭,小鸟却已经闻到了芬芳的味道,愉快地在天空鸣着呼哨,它们知道,不管季节怎样变迁,花儿一定不会忘了和它们的约会。地上的我也在等着我的花,清晨与黄昏,我都翘首盼望,望穿秋水,却不见它的踪影。
结婚已经六年了,我们至今还没有孩子。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可随着年岁的增长,这已经成了家人的心病。在单位里,看着同事带着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心里不免有一丝苦涩,尤其是大家聊天时,有人善意地提醒自己年纪不小应该考虑孩子的问题了,我几乎不敢直视人家的眼睛,只有顾左右而言他。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不好再来“提醒”了,可我总感觉人家的眼光在盯着自己的后背,于是脊梁冷飕飕的,自己也就尽量独来独往。不上班的时候,我一般也呆在家里,不去热闹的地方,我害怕周围邻居那些善意的关怀和或惊疑或嗤笑的眼光。
可是人总还是得见的,谁叫自己也是人呢?春节回老家,在一个老嫂子家坐了一会,她有两个儿子,现在一个儿子又给她添了两个孙子。她咧着嘴笑着问我结婚几年了,怎么还没有孩子,同时还说起我的奶奶当年也是这样关心她的,因为她结婚九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我听着她嘴里的“关心”,很疑心会是个反语,可看着她的眼睛,却又感觉不到嘲讽或者恶毒的意味,然而我还是匆忙离开了,逃也似的。在乡下,哪家没有子女,是最可悲的事情。大家在骂人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轻易说出“断子绝孙”这样的话,毕竟这是最恶毒的诅咒。
古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乡下人的心里仍旧根深蒂固,我母亲尤其如此。她是位典型的农村妇女,勤劳、朴实。不过母亲却又那么好强。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传宗接代的神圣使命自然维系在我的身上,为了不让外人笑话,母亲真算得上殚精竭虑。她是迷信的,除了虔诚的向菩萨神灵乞求,她也时常去街头巷尾那些“布衣神相”处给我和妻子占上一卦,而每次有了好消息的时候,她就在电话里高兴地对我说,我记得有一回母亲说了这样一间事,她去庙里拜佛,身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可爱的孩子,那个孩子死劲地用手抓她,怎么也不松手,她认为这是神灵在给她暗示。可是任凭母亲的神灵感应有多么强烈,每一次的结果都让她失望,我看见她的眼睛一天天在黯淡,而我的心也越来越沉重。今年春节,母亲带着我去给奶奶爷爷上坟,我们蹲坐在地上,当纸钱在火光里融化的时候,母亲大声地向祖宗祈祷着“给我一个孙子”,纸灰在空中盘旋,我看到母亲肃穆又满怀期待的苍老的脸,我的心随着纸钱一起在融化,融化在那个满地蓬蒿的冰冷的坟地。
我一直是不迷信的,母亲多次叫我去寺庙拜佛我却很少去,可是我心里却有一个谜团——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受到了上天的惩罚?然而自己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坏事,就算做了些错事,我也努力在改过啊。我是喜欢孩子的,那些花朵一样的生命。无论在哪见了孩子,我都喜欢和他们交流,就算是还不能说话的孩子,我也爱做些鬼脸、发出怪异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因为是小学教师的关系,上班时可以和很多的孩子接触。我教他们玩篮球,给他们弹吉他,或者蹲着一起玩弹珠游戏,一起笑着跳绳。那时,我是快乐的。可是孩子们放学以后就会回到他们的家,留下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呆在学校。我是那么情愿呆在在孩子的世界里,那里,我也是一个孩子,没有责任,也没有压力。
压力象山一样大,但有妻子和我一起分担。她是个美丽而善良的女人。在孩子问题上,她承受着比我更多的压力,还有痛苦。一次手术,两次保守治疗,无数回的奔波,女人们的议论,她的脸上却总是露着笑容。人们都说婆媳关系难处,可是我母亲和妻子并没有因为孩子红过脸,大家都努力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尽量避免让彼此受到伤害。
前几天,我接到父亲的电话,他关切地询问我和妻子的状况,那时的他正拖着羸弱的身子在千里之外的冰天雪地里上班。那一瞬,我忽然明白:这些年没有孩子,我们家还是那么和睦,只因为一个字——爱。朴实而厚重的爱,填补了孩子的空缺。没有孩子,我们的世界依然有春天的温暖,
在这初春的时节,我闭着眼睛,手掌抵着心脏,虔诚地许下了那个花朵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