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夜色被城市的灯红酒绿分割成块，晚风吹起刚刚和树分离的叶，在空中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身体摇曳着却摆脱不了飘落的命运，舞姿很是曼妙，也有些悲凉。它们不知道，此刻的飘落成土，物化成泥，是不是又要等下一个轮回才能找到曾经相守的树？站在大街上的我，此刻才感觉到秋天已经来了，真的来了。风凉了许多，也温婉了许多。
有些喝高了的我，看着街道两旁立着的风格各异的酒吧，来往穿梭的人群，心在拥抱着孤独却又驱除着孤独。寂莫孤单如同一枝带着毒素的花，开在这有些清冷的夜里，这样的时候，哪怕是一个热情的拥抱也足以使人昏眩忘记一切的理智。我们是不是被分离成了两个不同的人？一个人站在高岗上冷眼相望，一个人却在泥潭中挣扎。谁来振救？谁又能振救？谁来救赎？谁又能来救赎？
人生，就好似是在不断去追求自己还未拥有的东西。追逐，不断地追逐，直到自己终于累了，可是却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去最初的快乐感觉，甚至连最初的回忆也无法回去了。
不是酒保阿杰在酒吧门口大声叫我，我还站在那里发呆。阿杰笑着告诉我兄弟们已经在里面等着我了，他领着我来到老地方，阿杰是最了解我的心意的，这个卡座是我最喜欢的。卡座里坐着我熟悉的几个朋友，只是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可是感觉又好熟悉一样，在这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真的不敢肯定。两声“大哥”把我从混乱的思绪里拉回来，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立着两位身高一米八几，体重绝对超过200斤的胖哥。夹在他们中间，我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才感觉到什么是对比。他们绝对不亚于美国警匪片里的美国警察，也不会比哪个富豪的私家保镖逊色多少。这不是小胖和大胖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在心里问，嘴却诧异得说不出话来。是不是他们又出了什么事，逃回来了？我有些担心。
差不多快八年了吧，小胖和大胖是我在赌场的时候手下的兄弟，他们两当时最和我贴心了。当时场子里竞争也很激烈，其实我很厌恶这种谋生的手段，每天看到那些颓废沉迷的赌徒，有的输红了双眼，有的输得妻离子散，每天就象用刀在割着我的心，可我没办法。
场子里有许多那些“放点”（一种高利贷）的人，确实是太黑，一块钱（一块就是一万，这是场子里的术语）里面只有9500元，有的甚至只有9000元，同时还要支付每天500元的利息。有时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可以赚好几千，利润就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那些赌徒却象雪花一样，慢慢变小，融化，直至消失。
从此我规定，在我的场子里绝不允许这种现象存在。同时，场子里也绝不让老千进来；输了钱没路费的打发每人200元。立了这三条，赌场生意一天天红火，可是我也因此得罪了好多人。终于有一天有人挖走了我的股东，挖走了我的马仔，只剩下了大胖和小胖。上面的老板也很生气，“有钱大家赚”只记得这是老板对我讲的最后的忠告。我有些茫然，却也无奈。
我知道赌场的命运不会长久，小胖和大胖他们还小，他们还有前途。我预感着不测，外面的风声也很紧，时不时听到别的场子被扫的消息，抓一个就关一个，判处一个，绝不手软。
凌晨三点，我把小胖和大胖叫到我房间里，那是四星级宾馆里的一个套间，很是豪华。茶几上堆着二十块钱，小胖和大胖站在一边，低着头，好象做错了什么事，生怕我责备。我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看着烟雾慢慢扩散，慢慢升空，心情却在一点点坠落，我无语。
沉默了许久，“小胖大胖你们走吧，每人拿五块钱走。能走多远就多远，最好不要回来，我们兄弟的缘分尽了。”我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鼻子酸酸的。
“大哥，我们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小胖和大胖的语气里有些不解，更有些哀求。
我本想解释给他们听，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低着头向他们挥手示意，你们还是走吧。看着小胖和大胖转身不解的离去，我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外面的夜色很深，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了，天有些冷，心感觉更冷。
就在小胖和大胖走后的第二天，我们的场子终于被扫了，抓走了好多人。我由于要处理一些事情那天没有去场子里而幸免于难，只是花光了差不多所有的钱才把那些被抓的人放出来。从此，这里就只剩下了记忆，甚或连记忆都慢慢褪去，逐渐淡忘。
酒吧里猛烈的旋律把我从记忆里拉出来，小胖和大胖敬我的一杯杯洋酒，我无法推脱，无法拒绝。我也没有去问他们过得怎么样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相逢，我们还能怎样，醉吧，只有醉才是最好的归宿。本来就心情郁闷的我，终于选择了最后一次让自己醉，真的是最后一次，因为我知道今生里没有什么情感还能让我心醉了。去了，一切都去了，我以为一切都走了的时候，他们却回来了，我又能怎样呢？我已经学会了过平淡的生活，我不愿意再打扰这分宁静。在人生的旅程里，是她让我学会平淡，可是她却要走了，永远的离开我。
我没有理智地让酒精对我肆虐，笑容已不自觉地挂在我的脸上，刚刚还有泪流的痕迹。我知道我已经醉了，兄弟们都知道大哥喝酒笑的时候就是醉了。只听到音箱里传出来小黑的《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也许此时正如我的心境。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怕工作汗流夹背，不怕生活尝者苦水，回头只有一回，而思念只有你的笑颜。忘了真心在我胸前，盼望一天你会看见，我是真的改变，但没有脸来要求你等一个未知天。只恨自己爱冒险，强伴英雄的无畏，伤了心的诺言到了哪天才会复原？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不要逼我想念，不要逼我流泪我会翻脸，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只想好好爱一回。”
我跟着音乐一起吼叫着，没有人能懂我的心，没有人愿意懂我的心，我也不想让人懂。此刻唯我独尊。卡座前的舞台上，领舞的女孩，在疯狂地展示自己让人羡慕的身材，可是目无表情，看着就让我愤怒，让我觉得有些恶心。有一种冲上去把她赶走的冲动，身子不自觉地靠近了舞台，左右两边站着的保安，闻到我满身的酒气，却没有听到半点止住我的声音，要在平时早已动手，拳头相向了。我不解的望着两个魁梧的保安，然后一步迈上了舞台，回头的一刹那，只看见大胖和小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保安身后，我恍然大悟。
就这样在酒吧放肆着，小胖和大胖也和我一起疯着，就连上厕所，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