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心情

（一）
今天是二零零八年一月三十一日。我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半了。我低着头，掰着手指头用心算算，我来到人世间已经整整四十九年零二个小时。
唉！日子过的真是太快了，这岁月就好像一架飞机似的，刚刚从东山机场起飞，我只是迷糊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摇摇晃晃地开始下降了。好多事情我都还没有来得及琢磨透，好多问题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思想清楚，飞机就已经稀里糊涂地快要降落到西山飞机场了。
我们公司领导层如果也要实行五十岁内退修养的话，我只有一年的工作时间了。要讲工作就是男人的生命线，那么我现在就得要有闲置在家里怎么来打发那些寂寞日子的心理准备。
雨果先生曾经说：“无所事事会造成一个老人的不幸。”
这话，我相信。我妻子四十岁露头就内退在家休养，不读书，不看报，闲着没事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睡大觉。她的思想挺空虚的，心情也烦闷，整天不是琢磨儿子，就是找我的毛病，有事没事就好给自己制造一些乱七八糟的闲气生。
我从妻子的身上好像是看到了自己一年之后那个郁闷、孤独的影子，想一想，真是挺害怕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的生活情趣本来就不多，这段日子我就经常地好琢磨，内退以后我要去干什么才好呢？可我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纯粹就是干啥啥都不行的一个废物啊！静下心来理智地琢磨琢磨，心里还真是挺悲哀的。
（二）
我这个人从骨子里来讲就挺庸俗。曾经有那么几年，只要公司里开什么大会，或者是在公共场合上给职工们讲讲什么话，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要扯上几句古汉语，说上几句赶时髦的语言，唯恐人家说我已经落伍，生怕人们不知道我学过古汉语语言。难道我真的是吃饱了饭撑的难受，喜欢和大家炫耀肚子里的这点破烂玩意儿吗？
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伪君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主席台上，常常是憋红了关云长的大红脸，也扯不出个三言二语生动、高雅、深奥的语言来。为什么？做贼心虚。即使就是所谓的灵感偶尔地从心里头冒了出来，挤出一句两句半生不熟的成语和富有哲理的顺口溜，亦或是什么幽默的语言，也往往是牛头不对马嘴，惹得众人坐在下面憋着嘴巴子嘿嘿嘿地偷笑。
有些时候，我坐在主席台上照本宣科地讲了半天话，不要说台下的人们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一时半会儿弄不明白我究竟是在和大家胡扯一些什么问题，甚至有些时候，我都把自己给侃糊涂了，情绪激昂，长篇大论侃了一大套冠冕堂皇的废话，是否确切地表达清楚了讲话的主题？事后我也说不清楚。难道企业里开大会，都是逢场作戏吗？我在戏弄谁？戏弄职工？还是戏弄自己？
有些时候，我坐在主席台上一本正经地面对着职工，装腔作势地清清嗓子，满嘴里大话、套话讲地呱呱的，吐沫星子漫空飞舞，也许感染、鼓动了一些人。可散了大会之后，就和几个所谓的领导人嘻嘻哈哈地进了酒楼。酒桌子上推杯换盏，酒杯子碰得啪啪响，那种情景好不热闹。刚才在大会上自己所讲的那一些勤政廉政，艰苦创业，不能大吃大喝，不能浪费一分钱的漂亮话，早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酒桌子上天南地北的黄段子，大家扯得津津有味，人人兴奋的红光满面，啤酒肚子都撑得露出了青筋，酒足饭饱之后，都东倒西歪地被司机送回家睡觉去。企业里的钞票，工人的血汗钱，整天就像河水似的流地哗哗响，谁也不心疼。虚伪不？滑稽不？荒唐不？可恶不？犯罪没犯罪？
这些见怪不怪的荒唐事，我所看见过的这些卑鄙的事，我所做过的这些龌龊的事，太多了，多得数也数不清了，多得我都不敢静下心来深思想细琢磨了。
难怪有些老百姓说：“别管在什么地方，别管在哪里，稍微当点芝麻官的人就是比不当点官的人要强一些，谁的官当的越大，谁得到的实惠就越大，谁的官小，谁得到的实惠就小，孬好有个官当一当，就比没有官当当的日子要好过一些，要自在一些……”
这些年来，在日常工作当中我闹了不少笑话，事后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心里头也觉得挺别扭、挺郁闷。近段时间，我就想开了，一天到晚在公司里板着一个熊脸，大会小会咬文嚼字的干什么！我又不是一个教书先生，整天一本正经，空话连篇的和人家瞎白话个什么劲！没点实际意义。咱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咱就说些咱老百姓的大实话不就行了吗？咱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者，咱就做好咱自己这份实实在在的工作不就行了吗？可有那么一些时候，有那么一些事情，我也确实是身在江湖，由不得自己做主啊！
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就好琢磨琢磨自己以往生活当中的那一些所思所想的事情，真是挺汗颜。琢磨琢磨自己以往工作上所做的那一些事情，真是挺羞愧。说句心里话，我觉得以后别管是在什么场合里讲话，也不论是去参加什么样的会议，去办什么事情，都没必要再硬着头皮装什么假斯文，都没必要再违心地乱讲一些什么样的漂亮话。我该怎么着就应该怎么着，别再继续难为自己为难别人了，太累心了，一点也不值得。一个活生生的人，天天装腔作势的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就说什么，我不应该再继续这样执迷不悟地乱拽了，还是赶快还我的本来面目吧。别人怎么个活法，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这一辈子如果能早一天有自己的活法，那不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吗。
轻轻松松地生活，实实在在地工作，逍遥自在地做人，那是多么美妙的人生啊！我还耍什么耍，还装什么装，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好了。青萝卜做菜做的花样再多，即使就是做出了一种牛肉的滋味，那也绝对不会真地就能成为货真价实的牛肉，这可是什么科学也克隆不了的事情。
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哭哭笑笑，真真假假，几十年就这样过来了，琢磨琢磨，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罢了。
如果实话实说的话，这几十年以来，我的小日子过地就像是城南的那一条大沙河，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一直都是清清的，浅浅的，缓缓地向着西方日日夜夜，无痕无迹地流淌着，从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旋风，也没有什么挺吓唬人的黑浪。
我的生活又好像是一段已经有了头还没有尾巴，也没有任何色彩，朦朦胧胧的那么一种虚无飘渺的梦幻。梦境里的那一些数不清楚，模模糊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