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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儿时无大恙,所谓闹病,也就是感冒之类吧。感冒就一定伴着发烧,通常是半夜里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闹了病,白天忙着玩,就是发烧也觉不出来,睡到半夜就作一些无厘头的梦,谁也不挨谁,十分别扭的梦。作这种梦相当费劲
儿时无大恙,所谓闹病,也就是感冒之类吧。感冒就一定伴着发烧,通常是半夜里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闹了病,白天忙着玩,就是发烧也觉不出来,睡到半夜就作一些无厘头的梦,谁也不挨谁,十分别扭的梦。作这种梦相当费劲,在挣扎中醒来,出一身虚汗就知道自己是病了。
生了病就等于到了天堂。第一是不用去上学了,第二,家长也不吓唬了,可以四平八稳地躺在炕上,甚至还可以哼哼。还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能吃上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至少是一整个苹果或梨,而且吃的时候还能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样子。闹了病当然得吃药,开始时不会吃药,面对一个大药片心里发憷,一次次地用水冲就是咽不下去,终于导致那个苦到极点的药片化在嘴里。这就到见证幸福的时刻了,家长终于拿出了锁在箱子里的红糖罐子,用小勺挖出一勺,让我像吃山药一样一大嘴吃进去,当然同时必须把药片也带进去了。到后来,吃药就固定为这样一种模式,把药片捻碎了拌在红糖里,稀里糊涂一口吞下。生病就要打针,对这个我从来不怕,常常是这样,晕头转向地进了医院,一闻到来苏水的味道,病就先自去了一半,头脑清醒无比,见到医生也不知说些什么了,只是盲从地让医生看舌头试体温,其实这时心里早就明白:最后一道程序就是打针。打针并不疼,最难受的是用酒精棉球擦的那几圈,恐怖气氛达到极致。
闹一场病就在家舒服地躺几天,看点小人书什么的,美滋滋。病好了回到学校,同学们断不了亲热一番,也交流闹病的经验,医院里那股味,同学们叫法不一,最常用的称呼是:医院味儿,还有个同学干脆叫它“病味儿”。讨论最多的是如何抓住闹病的机遇,把特殊待遇做到最大化。有个同学教给我如何吃药,就像平时喝水一样,不在乎它就行了,学会了吃药也不要说,还装得跟不会吃药那样,把红糖诳出来慢慢享用。仗就是这样,给我们越打越精了。有个同学他妈胃不好,家里常备了一些助消化的药,他于是就能经常拿些食母生山楂丸出来,大模大样地炫耀,并作为交换条件,指挥我们替他做这做那,我们也就能尝到这些小点心的美味了。班里有个病秧秧的女生常年吃着一种精美的药片,色泽艳丽,红润欲滴,这个药有一串很拗口的名字,只有该女生自己能流利地说出,她因此十分自豪。她吃药有绝活,不用水,扔在嘴里就能咽下,功夫了得。后来我们知道药片原来不是红的,那层红色的叫做糖衣,里面包裹的也是苦得要命的白药片。据女生说那层红糖衣是超级的好吃,她经常是在嘴里含化了,先吃了糖再咽下药。她进而扩大了这项技术的战果,用这层糖衣控制了身边的几个同学,先让别人把糖吃了,她再吃药,条件照旧是要替她做些事了。老师知道后,说这是典型的糖衣炮弹。那时我就想,一层薄薄的糖衣便如此美味,真要给个像炮弹那么大的糖,还不美死。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贫穷并快乐着,许多苦中作乐的往事,现在想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