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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遮什么眼”,外爹突然年轻50岁,清晰清脆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身穿一件紫色拉链紫色双肩的外套,还有一条从网上商城购买的天蓝色修身牛仔裤,走在前面。倘若时间倒转20年,一定是外爹走在前,我跟在后面。我
“遮什么眼”,外爹突然年轻50岁,清晰清脆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身穿一件紫色拉链紫色双肩的外套,还有一条从网上商城购买的天蓝色修身牛仔裤,走在前面。倘若时间倒转20年,一定是外爹走在前,我跟在后面。
我停下脚步,放下手中修理好的小电视机,看了一下蹲在铁门前的老头,回头看看外爹,再转头好好打量一番安置在褪去红色的铁皮门前石像老头。老头的左眼好像瞎了,只有一条缝,那条缝似乎在暗示着那里曾有一只阅世的眼睛。右眼倔强地睁着,不时地颤抖着,不过,无论怎样辨别,那都不是一只眼,那分明就是一个质量伪劣的灰色塑料球,一个随便从垃圾堆中捡到的塑料球。
石像老头并着左手指,遮挡着初春下午温暖又有些刺眼的太阳光,穷尽全身力气想要在我外爹身上捕捉到他想捕捉到的什么。
外爹蹒跚走向前,在我右手边。石像老头似乎从我外爹身上,也从他的没有我的记忆中捕捉了什么,迅速化身为活人,几乎踉跄起身,拖着脚步,晃着身子,一步一摇,一步一摇,摇到外爹面前。
“……呃……呃……”活了的石像老头急忙从衣袋中掏出香烟盒,颤颤抖抖地摸出一根香烟,硬要塞到外爹干枯的手中。兴奋了的老头想说话,却冒不出一个字。
见状,我摸出我的一包能买石像老头九包的香烟,抽出两香烟,客气地递到老头手前。
“拿着,拿着,拿着,……”,我也是硬要把香烟塞给石像,正像石像硬要把烟塞给外爹一样。
“坐,坐,坐,……”石像指着铁皮门,让我外爹到褪色铁皮门后的院子去坐。
接过我的比他的价格贵九倍的香烟,石像摸出打火机,是要在我面前把我给的香烟点燃。
石像老头全身都在动,好像他周身的衣服中藏满了活泼乱跳的雀儿,雀儿们是吃饱后高兴愉悦活泼,还是饥饿地乱跳。
老头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另一手拿着自己所剩无几干瘪了的一块五一包的软包香烟盒。
不管有风没风,点烟的时候,总是习惯一只手打火,另只手挡风。
石像衔着香烟,抵在打火机的燃烧口上,拇指按了一下,“嗒”,没有火;又按了一下,“嗒”,没火;此时他衣服中的雀儿还在不停地调皮着,又按了一下,“嗒”,没火;又按了一下,“嗒”,没火。
雀儿还在欢呼着,石像急中生智,抖了下手,丢下几乎空壳的一块五香烟。香烟盒躺在了地上。石像丢掉了沉重的的包袱,犹如战士卸下负重上战场,是要把这只我给的香烟点燃。
石像含着香烟,再次把烟抵在打火机的燃烧口上,另一只手挡着从心中吹来的风。
“嗒”,没火;“嗒”,没火;“嗒”,没火;“嗒”,还没火。
其实,不可能有火,他把烟抵在打火机口上,燃气无法燃烧。
很难想象,躺在地上的香烟盒中少了的香烟是怎么被点燃的。
我看不下去了,掏出了我的打火机,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另一只手挡着从心中吹来的风,伸到石像的香烟前,把烟点亮。
“处的不错,处的不错”,在我帮石像点上香烟,老头指着已经在我眼前消失,进入他家大院的他的挚友——我的外爹,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一句处的不错。
我没有想在这里多呆一分钟,急着离开了。
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掏出智能手机,我在想,我该不该留下来听听他们叙叙旧,我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这么急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