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玫瑰的虫子
作者:田齐时间:2024-11-09 00:04:20热度:0
导读:绸缎子和粗布衣裳都是一样,说飞就飞说走就走,但绸缎子一飞就准备飞走,粗布衣裳飞的时候还在想着留下来的事情。于是绸子作了风筝,而粗布衣裳就挂在秋千上,在秋风里面晃动。曾经一个很黑的路口,我和你在换了很多
绸缎子和粗布衣裳都是一样,说飞就飞说走就走,但绸缎子一飞就准备飞走,粗布衣裳飞的时候还在想着留下来的事情。于是绸子作了风筝,而粗布衣裳就挂在秋千上,在秋风里面晃动。
曾经一个很黑的路口,我和你在换了很多次车之后,匆匆遇见了。早晨二月真是冷的,但那些之后的夜晚,却没有因此而冰凉如霜。人生不过几十年,我们用去了一半的时间在匆忙,在中转,剩下的一半,安静一些多好,从容得就像一张旧照片,被摆在午后铺满阳光的桌上。一杯茶,一次顾盼,一盏不用拧开的灯,一场心里藏起的,提也不用提的爱情……爱情是两个人的书,用不着背,甚至用不着读,也用不着催促。黄昏把自己放下来,吞了一边的光线却留下一些给另一边,两边的爱着的人,总不是一起面临黑暗的,这有多好,爱情的光线永远比孤单的时候长。所以,将自己送给你,就像送给你一个蒲公英的黄昏,蒲公英的伞也会挡雨,那个黄昏凭你去想了,你可以飞也可以落,一飞就是雨水的上面,一落就是土壤的怀里。那都是幸福的。
是眼睛让天气亮起来的。我会很长时间地坐在一个地方,不动也不说话,甚至连心上摆放的那个人也拿我没有办法。发呆是有趣的时光,我把它当成生活的某种给养,没有来由没有去处。这个世界充满了祥和的味道和不需要清点的快乐,这个世界清楚得就像不欺瞒的镜子,清清楚楚不是用来想的而是用来看的,一般来说,都是我们的眼睛发现真理,然后由头脑将真理隐去。发呆,或许只是因为被某个小小的思想哽住了。而这个小小的思想是不需要去想的,它只是停在了一个点上,索性让自己的思维也停下来,就像火车停站那么自然,停一停,几分钟,接上那个月台上迎风站了很久的人,继续旅行。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打扫完的街道还有哭过的脸,都洁净了。青苔更绿,院子更深,落满庭前的叶片,早和秋风预定了行程,相爱的人紧紧抱着自己的苞谷,纷纷出来说话。人群和花草一样,紧密也彼此自由。我们交换心思之后还都是一样,只因我们彼此心里都装着相同的事,但交换了心思之后就会真的不一样了,道理没法说,只好深切地感受,就像花和花交换种子,就像蜜蜂与蜜蜂交换花粉,这些都在不知疲倦地进行,一切都有它们的道理,或许我们经历的,都是因为交换了爱而延长的春天。
“你是早起的,还是晚睡的?不许你晚睡而早起。”——想起曾读过的一句话。该是出自一封情书吧,只是想到,“不许”是个霸道而贴心的词,只有在爱里才如此。我认得夜晚醒来时眼前的那些光亮,那都是有别于星星的专门的微光,星星给世界备下了光的盛宴,而我的那一份,就只是这些微光,我只要微光,要你夜来的探望。这些光构成了夜来最完整的天象,只是存在于心中,即使没有人来归拢,它们也是完整的。张晓风在散文里说,“天地无非是风雨中的一座驿亭。”那么大的,可以如此小,那么远的,可以如此近,我们就是这般聚在了一起,如同两株上下穿梭了许多年的玫瑰花,终于生长在了一起,一起等候雨过却也担心天晴。祈祷那个亭子,天晴了依旧可以笼罩我们,长生的爱就如此,就像从不依从时令的玫瑰。
是的,我们都是玫瑰,我们也都是玫瑰的虫子,相望着,孤单而美好;叮咬着,美好而孤单。思念和文字总是在恰好的时间攻城略地,爱的疼痒都已经习惯。我们爱着,用尽全部的虔诚和勇敢。
2006年11月18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