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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86岁的母亲,终于无可奈何的收回了那双无限留恋的目光,闭上了疲惫的眼睛,极不情愿的溘然长逝了。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孤独无援,自己一下子就跌倒了冰窖里……我怎么能离得开了母亲呢?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她的
86岁的母亲,终于无可奈何的收回了那双无限留恋的目光,闭上了疲惫的眼睛,极不情愿的溘然长逝了。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孤独无援,自己一下子就跌倒了冰窖里……
我怎么能离得开了母亲呢?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她的走就是我生命的割舍,使我全身心的颤栗,也使我失去许多人世间用金山都换不来的东西。
母亲是我逆境时躲避的港湾。就在我人生征途走进第一个低谷——高考落榜之时,是我最难迈过的一个坎。想当初,上世纪80年代高考生录取的寥寥无几,一个高考中榜生的捧场热闹近乎于古时候中状元的场面。而我这个平时被人喝彩捧惯了的“大学苗子”,却是名落孙山。当时,不要说是别人的闲言杂话、目光眼神,就连自己也直怒恨自己太不争气了,一向自尊高傲的神经怎奈这致命一击,我的精神当时都近乎于崩溃了。也就是在那时,母亲,也只有母亲,献出了一颗慈祥的心,伸出了一双有力的手,完全将我托扶起来,帮我走过那段低谷。她暗暗告诉家人,不许在我面前提及任何高考方面的刺激话。那段时间,她对我的管教也比较宽松,我常常无端的发脾气、滋事,母亲总是陪着小心的给我解释、圆场。在她无限耐心和爱心的呵护下,我终于平稳的度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生命历程。
那么,我生命的第二个低谷,也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当时,任性的我不顾任何后果的执意要尽快的结束那个失败的婚姻。而持传统观念的母亲及全家人都持反对票。我只有“孤军奋战”,最终将离婚一纸拿在手中。在娘家没有一人持赞成票的情况下离的婚,争气的我自然不去娘家住。而没有正是职业的我就只有裹着襁褓中的婴儿,持着医士证过起了风雨飘摇的行医生活。
一个初出茅庐的卫校学生,一个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的刨腹产妇,更要命的是出诊时还抱着一个完全不省人事的大哭大闹的小生命。如果说生命的第一次低谷只是精神上的,那么第二次却是双重的——精神和经济上的。生活再苦再难,倔强的我不想向任何人张口。亲戚朋友似乎也都是恨我气我的看我的窘况。而这时已是76岁高龄的母亲深知我微薄的收入,已是无力雇人看娃,就毅然承担起了给我抱娃看娃的重担。那时,体弱多病的老母亲抱着娃走动已是不能,她就选择一个人多的地方坐下来,让我把娃抱给她,她就一晌一晌坐着不动的给我抱娃看娃。一到了晚上,母亲胳膊酸疼的难以入睡,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当时的情况实在是无奈,我只能在内心里默默的感激。
母亲是世界上对我最能忘我付出的人。母亲一辈子把我们八个儿女养大成人、成家立业之后,她却老得不能动了,她也知道自己再不能为这个家创造任何价值了,只是一个纯粹的消费者。有时候,她多少还有些自卑,争气的母亲一辈子不占任何人得便宜,就是对我们8个子女也从没有开过一句口要过一分钱。母亲节俭了一辈子,年轻时节俭是由于我们多子女家庭消费大,晚年时节俭却是由于自己不能创造价值,靠儿女生活而给儿女节俭。她越是觉着花我们的钱不自在,生活就越节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我们就不放心,可她更是一不要电视,二不要收录机,连晚上说话也是拉灭了灯,躺着说话,在省电;白天灶膛里烧火也是柴棒,70多岁的母亲还是经常到野外捡柴棒,在省煤;我硬给她买的蜂窝煤炉子,她也只是早上烟熏缭绕的好不容易生着,晚上却故意不加煤块让其灭掉,为的是晚上省那一块蜂窝煤。
而就是这样在生活上近乎于苛刻自己的老母亲,在知道我因买房欠外债被人要上门时,却偷偷的将500元钱现金塞与我回家的行李中。我回家发现后在电话里责问她时,她说你买房欠人的帐我知道,可我老了,就这些力扶,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受委屈……
现在,爱我疼我包容我,天天都在灵堂前为我祈福的老母亲,却突然撇下我驾鹤仙游了,我再也找不到拥有母亲,不,拥有幸福,不,拥有世界的感觉了!母亲走了,天塌了,地陷了,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我突然感到一种可怕的孤寂,我不知道我为谁而生,为谁而死?不知道今后该怎样面对生活。
“妈,不要哭了,我上学去了”。这是谁的声音?是儿子。啊,儿子,为了这个未成年的儿子,也为了母亲最疼爱的小外孙,我才生发了一种生活的勇气,对,母亲走了,但是,我要完成她未了的心愿——我一定要将她期望以待的小外孙抚养成人,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

以后的生活目标确定了,精神上有支柱了。但是,一回到现实,那把熟悉了的靠在墙角的黄色龙头拐棍,锅台上母亲无力放平的敬灶神的小木板,以及后院里那片母亲亲自撒种的一簇簇一行行蒸蒸日上的嫩绿的萝卜苗……一切都在昭示着母亲还活着。似乎那磨光了手把的龙头拐棍,还散发着母亲枯手的温热,那错落有致的青萝卜苗就是母亲刚梳理过似的……
母亲没有走。她不至一次对人说的,她丢心不下我和我儿子——她的小外孙。她总是喜滋滋的逢人就夸她小外孙一年又一年的长高。她说她要为我们而坚持的活着,尽管她明知自己帮不了我们多少,但她一眼一眼的看着我们心里就放心。她从来不提“死”字,我们也自欺欺人的总以为母亲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根本不敢去想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骇人的一刻。可是,那一刻却最终还是到来了,夺走了我亲爱母亲的生命!这一刻,母亲是猝不及防的,我们也是猝不及防的,因为面色白光红润的母亲是一觉睡走的。在午睡之前,她还接了电话,知道我那天(礼拜五)要将她的小外孙送回来看望她,所以,她一定是带着兴奋和甜蜜进入梦乡的。
不想,这一觉却成了我们母子的永别。当我和她的小外孙到老家门口的时候,横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具停放着我亲爱母亲的冰冷的冰棺!我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母子会上一面,哪怕千言万语只沟通上最重要的一句话呢?
几乎所有的人都超度亡灵安息,而我却愿意和母亲的灵魂朝夕相处。每当思念之极,在母亲慈祥端庄的遗像前燃一根清香,青烟缭绕,屋子里登时透出一阵沁香,这是我和母亲交流的最佳时机。我给母亲侃侃而谈着家里趣事,诸如:小外孙的篮球赛事,哥哥的出国情况,以及外甥女的婚嫁等等,不一而足。我谈着说着,轻盈的青烟一弯一绕,似乎在符合我似的接应着。特别奇怪的是,天冷了,我用10元钱在纸扎店给母亲买了几套棉衣,晚上“寄”过去之后,拂晓做梦时,母亲竟一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