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婆母
作者:扬名显姓时间:2024-11-09 11:41:50热度:0
导读:我和婆母相处的时间虽屈指可数,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算,但我和婆母的感情却不亚于亲生母女。婆母那和蔼可亲、慈祥善良的面容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记得第一次和婆母见面,那是在我和丈夫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丈夫从乡
我和婆母相处的时间虽屈指可数,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算,但我和婆母的感情却不亚于亲生母女。婆母那和蔼可亲、慈祥善良的面容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
记得第一次和婆母见面,那是在我和丈夫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丈夫从乡下回部队时,顺便将我未来的婆母带到了小叔子的工作单位,听说那是她老人家第一次出远门。丈夫在他们兄弟中排行第三,也许,婆母迫不及待地想过来见见我这个未来的三儿媳妇。
我娘家离小叔子工作单位不远,在我和丈夫见面前,小叔子曾是我和他哥的联络人。当知道婆母到了小叔子单位后,想到乡下老人家出来一趟不容易,我就想把婆母接到自己娘家来住一段时间,婆母也没有推辞,很高兴地接受了。
婆母长得白净端庄、满脸富态,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显得精明、利索,不知道的人谁都不会相信她是个农村老太太。第一次和婆母相处,觉得老人家善良、贤惠、话言不多。在闲聊中,让我记忆最深的是,婆母除了夸我聪明、能干之外,还多次夸我有福气。
记得那一天,婆母看着我娘家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对我说:“孩子啊,你在娘家有吃有穿,以后也会有吃有穿的,你是个有福气的人,是个八字好的人。”我知道,她言外之意也是在夸自己的儿子,但我听了却很开心。
婆母在我娘家住了一个星期后,惦念着她的一个孙子在家,便极力要求回去。临行时,母亲要我买了些荔枝干、鸡蛋糕之类的食品以及一盒十全大补丸和一双灯芯绒棉鞋送给了婆母。
结婚后,丈夫第一次带我回乡下,婆家距我娘家约有五十多里路,那时,交通很不方便,路也不好走。我们早上八点钟从我娘家出发,坐了一段矿区的小火车,下车后,还要步行。丈夫一手牵着我,一手提着行李和我亲手为婆母织的一件毛衣,七弯八拐地爬过了一段山路,又来到了田间的石板路上。太阳快下山了,我们才疲惫地走到家。我不清楚到底走了多远,听丈夫说从那个车站下车,步行到家里约有二十来里路。
那次,跟着丈夫第一次回婆家,尽管走得腰酸腿痛,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特别是经过那片茶树林的时候,当时正值春天,百花争奇斗妍,一树树茶花竟相开放,喷发着沁人肺腑的清香,加上那浓浓的乡土气息,让我久久陶醉,使我至今难忘。这也许是爱屋及乌吧!
来到婆家,全家人把我和丈夫像款待贵宾一样,我们刚一到屋,家里人就忙着给我俩每人端上一碗清蒸鸡,还外加三个荷包蛋。我实在吃不完,就想要公爹和婆母每人分吃点,可任凭我怎么劝说,婆母连尝都不肯尝一下,硬说吃不完留着给我下一餐吃。后来,在我的多次劝说下,公爹才把剩下的鸡和蛋吃了,结果,还被婆母指责了一顿说:“你这个老头子,那是煮给媳妇吃的,你却把它吃了!”
村里的人见我们回来了,全都高兴地赶了过来,嘘寒问暖,天南海北聊个不停,家里挤得水泄不通。婆母赶快把我们带回来的礼物一一拿出来招待客人,并把丈夫从部队买回来的白糖左一斤,右一斤地送给村里的人。
那时的白糖非常紧缺,只有部队才有少量的供应。听丈夫说,他每年探亲带回来的白糖,父母亲都捞不到吃,全都把它送了人还嫌少,父母每次仅仅喝一点点洗袋子的糖水。接着,婆母又拿起我织给她的毛衣左试右试,并不停地向乡亲们炫耀。
一些丈夫儿时的伙伴,趁着兴头上白天在婆母家喝酒吃饭不说,晚上还要找丈夫聊天,常常一聊就是大半夜,婆母又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不好有任何怨言。我和丈夫在家住的那几天,家里热闹极了,真是满屋“鸡飞狗跳”。回一次婆家的所见所闻,让我深深地感到婆母处在那种环境中的不容易。住了几天,因为我要上班,便和丈夫又返回到了娘家。
后来,丈夫每年回来探亲,虽然我也跟着回去过几次,但他一怕耽误我的工作,又怕我行路辛苦,总是执意不要我与他一同前往,基本上是他独自回去看一看父母亲,在乡下住上几天又回到我娘家来。因为,我工作单位离娘家不远,婚后我也就一直住在娘家,相互有个照应。
虽然,我曾和婆母见面的机会不多,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我和婆母却情同母女,婆母平时和我说话,把我这个做儿媳的崽前崽后地喊,听得我心里好不感动,在我心里,感觉婆母也就和自己的亲娘一样亲。
70年代,婆母病重那一年,丈夫立刻请了探亲假,从部队赶回来把婆母送进了医院治疗,并一刻不离地陪护在婆母的身边守候了一个月,我下班之余也经常赶过去照顾一下,为丈夫替一下手。一转眼,丈夫的假期满了,又不得不启程赶回部队。在丈夫即将回部队与婆母告别时,那撕心裂肺地痛哭,让我看到了一个铮铮男儿的一颗孝子之心。
丈夫回部队两个来月后,小叔子从乡下托人捎信来告诉我,说婆母在家病危,丈夫的几个兄弟也急忙打电报去部队,催促丈夫火速请假赶回来。可怜远在天边的丈夫,接到电报以后哭了不知多少次。当时,他所带的《汽车驾驶训练班》正在忙于紧张的训练工作,源于部队的工作性质,他一刻也不能离开。心急如焚、两头牵挂的丈夫,见批不了假,便立即电汇了一百块钱回来,要我交给小叔子拿回去,并叮嘱我一个人不要往乡下去。
想着远在天边伤心泪下的丈夫,念着乡下慈母惦念不已的心情,我想:如果我也不回去看看,不仅觉得情理不合,更觉于心不忍。于是,我便请了两天事假,提了一些水果罐头和鸡蛋糕,还有同事好友买的一些食品,一个人动身赶往乡下。
去往乡下的路线,虽然丈夫曾带着我走过几次,但那是走在丈夫的身边,只顾高兴地说说笑笑,即便带我走上十遍八遍,也恐怕记不得那麽多。此次,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不太熟悉的路上,又逢婆母病危,心里既害怕又难过,我只有一路东问西寻,从早晨七点多钟吃了一个馒头,走到下午五点多钟才赶到婆母家。
我一进家门,就三步并着两步,走到躺在床上的婆母面前。那时,婆母还很清醒,见我独自赶了回来,善良的婆母很是激动,泪水直流地对我说:“崽呀!你回来了。”我正想向老人家解释丈夫没回来的原因,还不等我开口,婆母就对我说:“你不要叫三儿请假,他刚回部队不久,天远地远的难得赶。”一边说,眼泪一个劲地从眼角往下流,此情此景,我的眼泪也情不自禁地“唰唰”淌下来,老人家在重病中关心的不是自己,仍是远走天涯的孩子,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