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樊笼后的日子

那是零四年圣诞节后的第二天。
刚刚下过雪之后的校园清新怡人，仍然残留有节日欢腾后的痕迹；阳光还算不错，不过凛冽的寒风仍旧把大多数同学避退到教室里面。
此时的自己正在教室隔壁的办公室里接受着父亲的训斥。十分钟之前，我刚刚结束了和班主任老师的一次争执。这里已是我转学后就读的第二所高中，成绩依然没有起色，索性破罐子破摔，终于被劝退学，父亲带我回家，算是告别了樊笼吧，至少在当时的我看来是樊笼。
回到家之后，父亲只说了一句话：那你自学好了！
我知道家人的不悦，多做家务，算是弥补或是讨好，但收效甚微。逛街的时候在一家行政单位门口碰到一位在做保安的初中同学，闲聊之后便决定和他一起做事：可以因此避开父母，又有充足的闲暇时间可以利用。
经过他们的介绍报名参加培训，接受业务知识学习和体能技能训练，一个月之后，也是一个很巧的日子，除夕的那天，我被下分到城西工业区的一家玻璃厂值勤工作。虽然没有和那位同学在一起，但同属一个中队，从此便开始上班生涯，现在依旧清晰记得那时我们的服务宗旨：让上级领导放心，客户安全满意，人民群众爱戴。
我们所服务的玻璃厂临着通往矿区的铁路，上班时候经常可以看到载煤的火车轰鸣驶过，工厂职工不是很多，但厂区却比较大，巡逻一周下来要花上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因为工作的特殊性质，这年的春节和元宵节，都是在上班中度过，不过元宵节下班后的晚上，中队还是在单位会议室里举行了晚会。因为有一群同事在一起，刚刚离开学校时的那种落寞感也随之消除。
这样一直上班，没有太多的想法，也不会去想，其间还会经常到另一家被保单位物资公司加班值勤，随后的一次自己所在的玻璃厂分队又因抓获盗窃分子而受到厂方和公司的表彰。渐渐春天来到，阳光明媚起来，细雨过后还有泥土的清香。享受着春天的气息，听着SHE的《候鸟》，一切有新的气象，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为以后做些打算。五月初夏的热浪刚刚袭来，那种压抑感瞬间爆发，一切的想法变得清晰，我告诉父母要重返学校，他们并未同意，我想是因为还没有到开学的时间。当时有一周时间没有上班，重新回去以后，队长便以不服从管理的名义将自己调到了另一家购物广场担任夜间执勤。夏季的夜晚虽然凉爽，但蚊子肆虐，好在有隔壁KTV歌声的陪伴。夜间的街道常有人飙车，不远处路边的店铺门口还有通宵打麻将的场儿，昏黄的灯光在烟雾的缭绕中若隐若现。八月底接近开学的日子，终究还是没有回到学校，我想他们不是失望而是绝望。或许到现在，我都还应该为父母的正确决定而庆幸。
刚刚进入秋季，我被调往城乡建设管理局值勤，此时便决定一直工作下去，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喜欢上了单位里的一位女孩儿，那时我希望自己一直在这里，一直……
我已对课本提不起兴趣，更多的是去图书馆，读池莉，或者苏童，更多……在本子上写札记，有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时候，纸张页面上映出我的手指和笔尖舞动的影子，而且也是在上班那时候，开始学着观察生活的。
开始经常到体育馆，我想自己需要有强壮的体魄，或许这些更多的是因为那个女孩儿……
但一切并未如愿，其后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先后到多家单位上班，感情也因此模糊。枯黄的叶子刚刚落了一地，我们开始整体训练和业务学习。早晨出操的时候，家里的狗猛猛还会跟着。此后又参加过两次大型的执勤：一次是协助公安押送罪犯执行枪决，另一次是配合政府关闭小煤矿铝矿的执勤，担任一家银行系统值勤班的班长。三个春节和两个生日，全都在上班中度过。
突然的厌倦，只因想出去走走，辞职，离开了生活的小城，这一年，我1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