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作者:影评时间:2024-11-08 18:41:14热度:0
导读:初遇昙华林,完全是个偶然。昙华林是个什么地方啊?这种地方,来了之后,灵魂容易出窍,若是你怕灵魂出窍,就千万别来。我本只是想去附近的美院逛逛,但出了地铁站,我就迷失了方向,找不着北了。毕竟我从未来过此处
初遇昙华林,完全是个偶然。
昙华林是个什么地方啊?这种地方,来了之后,灵魂容易出窍,若是你怕灵魂出窍,就千万别来。
我本只是想去附近的美院逛逛,但出了地铁站,我就迷失了方向,找不着北了。毕竟我从未来过此处,连个像样的地图也未曾有,只有一个背包,一双脚,一个父亲淘汰了的旧佳能相机,我就这样来了。我捏了捏钱包,还剩几个地铁的单程票,还有点钱,不至于到时候太难堪。
有首老歌,歌词里有这么一句,“跟着感觉走”,我现在就是如此走着,随意到某个地方,周围是繁华是沧桑,是静谧是喧哗,都已不在重要,就跟着感觉走吧,当是一次没有目的地的旅行,向远方,亦向着内心。
那时候一直对竹情有独钟,所以我看到那巷口幽深处栽着两排竹便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潮湿的青石板铺成的路,斑驳的涂了几层厚漆的墙,还有水气泱泱的花朵,没有风,却也能嗅到好闻的气味,偶尔几声车鸣,也只是偶尔,这里安静的不像话。街边卖早点的小店冒出腾腾热气,有几个老得在我看来已经可以陈列在博物馆里展览的人,慵懒地倚在摇椅上,摇椅在摇晃,手中的破蒲扇也在摇晃……
有几个背着画板的大学生摸样的人游离其中,到了美院?我便四处游荡。“吱呀——吱呀——”沉重的老红门似乎沉睡了几个世纪,推也推不动。我正感失望,却看见一群人摇着小旗过来了,似乎是某个旅行团,喇叭声嘈杂地响起:“这里是从前的英租界,大家可以看到这些欧式建筑,全是上个世纪英国人留下的……,”果然是沉睡了几个世纪呵,我混在他们其中,进了一个博物馆,这种地方也是该有个像样的博物馆来陈列一些古老的记忆。那些古老的记忆,若是有一天苏醒了,或许会互相打一个招呼,然后说一句:“哦,原来你也在这里……。”不过这些记忆不属于我,我亦不属于这里。
就像Beyond《海阔天空》里的“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我讨厌一板一眼的解说式旅行,讨厌旅行团的匆匆游历;我甚至执拗地认为旅行就是离开自以为是的生活,串联起从前的回忆,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然后拍一些美丽的相片,至于其中一些建筑的由来,那只是附赠品,毕竟,那只是属于那里的记忆,我们没理由大肆宣扬。所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又随性行走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古老的歪脖子树上钉着几块木板制成的路标,木板上手写的绿漆字,似乎翻新过好几次,留下岁月深深的烙痕。正值立夏,阳光正好,微风不噪,树叶子郁郁葱葱,挂满整个树梢,摇摇欲坠。一条巷子掩映在绿树丛中,一个掉了漆的绿邮箱,罗克慢递。慢递啊慢递,真是个检验感情的好东西,恋人写一封慢递,约定好几年后邮寄,可是时间到了,信还在,人却散了,还是别寄了,免得陡增伤感。还不如一句“分手快乐”来得痛苦,“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恋人呢。
粉白色的长纱裙从我眼前飘过,就好似戴望舒的梦中情人“丁香姑娘”,不同的是有两位“丁香姑娘”,她们都是笑着的,只是其中一位笑得有些牵强,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小伙子,呵,“一人游,两人疚,三人游”?我是迷茫了,宁愿相信自己猜错了,猜错了吧……
清脆空灵的风铃声响起,久久不能散去,古有“余音绕梁”,今有“铃音绕巷”。那是一个碎瓷片串成的风铃,白得泛黄的瓷,青得泛蓝的花,由景德镇高岭产的黏土制成,就挂在绣坊的匾额下,透过缺了几块砖的墙,绣品映入眼帘,原来是汉绣,汉绣呐……旁边的小店文艺得要命,不管你的魂还在否,我的早已被勾了去,是心甘情愿被勾去的。不大的砖房里牵满了挂着各种明信片的麻绳,木框里装着各种森系小物,譬如制成玫瑰花状的香皂,木兰花样的玉簪子,手绘的水彩明信片,超治愈的绘本……我想我也是醉了。
日头渐渐上来,一支冒着冷气的原味东北大板似乎是消暑神器。东北那么冷还有人吃如此解暑之物,对此我颇为不解。我边享受着东北大板给我带来的清凉,边看围着小碎花围裙的阿姨做钵仔糕。放在樱花钵里的,点缀了几颗不知名的果子的,玫瑰花味的透明钵仔糕,让人垂涎三尺,却又让人舍不得马上下肚。买完钵仔糕,我便询问是否有交通工具可以带我一程,她告诉我,不远处便是这里唯一的巴士站,我道谢后便匆匆找去站台了。
我端着钵仔糕坐在站台旁,期待着有一辆宫骏峻漫画里的猫巴士能带我离开。
“嘿!我能坐在这儿吗?”我抬眼,望见一个背着超大背包的少年,他瞥见我的佳能,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了他的尼康,冲我摇了摇,原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会心一笑,道:“有何不可?”便举起我的佳能,问他是否能帮我拍照,他应允了,他怕我有顾虑,便将他的尼康和大背包交给了我,说这样就不怕他带着我的佳能跑了。
阳光透过叶缝打在我脸上,照片定格最美好的画面,照片里的我格外的美。我拍拍身旁的空位,抱住相机,示意他在我身边坐下,我们就坐在站台旁愉快的聊着天,聊各种美食,聊各种电影,聊各种相机,也聊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一刻我自私的想,那巴士永远都不要来该多好。
“小妹妹,你咋还在这里呀?这巴士都来好几趟了,我还以为你睡一会就会醒呢,就没叫醒你……”是那个麦钵仔糕的阿姨,她还在操着武汉口音问我,后来,后来她问了什么我已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当时拼命的翻着相机也没找到相片和那个和我侃天侃地的不辞而别的“少年”……
巴士终于来了,可惜不是“猫巴士”,我匆匆上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盯着刚才的那个站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魂都丢在那儿了。有个小妹妹送给我一张用线条表示的地图,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昙华林,这里原来叫昙华林啊,不过这地图我想是不需要了。我也不会再来了。
“嘿!我能坐在这儿吗?”又是这个声音,我猛的一抬头,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就像一个老朋友似的,拍了拍身旁的座位,道:“是你啊,我不是说过可以吗?”
他迷茫的看着我,影像和记忆重叠,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许是刚刚忆到了前世或是后生的事情了吧。
想到这里,我便笑出了声,我啊,一定是灵魂出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