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作者:烈日时间:2024-11-19 09:28:10热度:0
导读:四季的轮回是那样准时而自然,不因任何事情耽搁。年前的那场百年难遇的冰冻也不能阻挡春天的脚步。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掠过,再回来时,风里便有了淡淡的花香。在家时,喜欢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种季节也不会手足
四季的轮回是那样准时而自然,不因任何事情耽搁。年前的那场百年难遇的冰冻也不能阻挡春天的脚步。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掠过,再回来时,风里便有了淡淡的花香。在家时,喜欢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种季节也不会手足冰凉。万物在春风里都是醒着的,唯有我只想醉倒在春风里,永不苏醒永不苏醒。
三月全家有四个人过生日。于是大家商量好选了一个周末,要在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里过。那天老天给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拎着蛋糕和水果零食,大家漫无目的地朝郊外开去。两个孩子“哗”地打开车窗,满眼柔柔嫩嫩的绿连绵地铺开来。偶尔地还会有几棵红红白白的桃树李树夹在其中,轻雾似的飘在远远的山坡上,安静的等待里有份迫不及待的渴望。我拉下太阳镜,一下靠回座位去,在心里满足地叹息着。
车开了一路,渐渐进入山区。几乎所有的山头都是杨梅树。然后就在很不经意间,像是有什么牵引着,我扭头望向窗外,在那儿,在盘山公路的最底层,大片油菜花惊艳似的抢入眼帘,一条丝带似的小溪在太阳下闪着光,好似在眨着眼对我们说,来呀来呀,我一直在这等你们呢。我大叫,“停、停、停……停车!”我手指着峡谷,语无伦次。大家似乎被我的激动吓到了,然而随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后,就顾不上我了,欢呼着跳下车,朝峡谷奔去。爸妈一路高呼着“小心啊,小心啊,你们!”在萱萱和洋仔的身后追去。这时我反而不急了,慢悠悠地在最后踱着。那里就像是一个梦,而我现在已到了梦境的边缘,还有什么不能等待的呢?突然想起儿时吃冰激凌,盼了好多次,大人终于给买了。当色彩缤纷的一杯真实地摆在面前时,反而不像无数次想像的那样几口吞掉。先用小勺子轻轻地刮掉最上层的奶油送进嘴里,再浅浅舀半勺尝尝,然后才大口大口地吃,这便是幸福的真正开始了,前面的不过是序幕,是为了吊足所有的胃口,好让那份等到后的欢喜更深更具体些。
终于到了它的面前。然而还得趟过小溪才能接近它。那片油菜花是那样地诱惑着我们。爸爸很勇敢地叫着,我脱了鞋背你们过去。我捅捅老公的背,放着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在这,怎么能让老爸干这种体力活。可是爸爸已经快快地脱了鞋袜,半蹲在岸边喊着,快上来呀,从小到大按次序来。刚下水时,爸爸微微地颤了一下,孩子似的笑道,咝,有点凉哦。两个小的送过去了,再回来时,我把妈妈推上前去。看着五十九岁的妈妈趴在六十岁的爸爸背上,那么开心地笑着,忽然想起一句话:涉江而过,芙蓉千朵。我赶快按下相机,心里一直说着:“谢谢,谢谢。”我不知道在谢谁,只觉得此刻似乎只有这个词最能表达我的心情。
然后轮到我了。记忆里似乎已经忘了爸爸背的感觉。隔了二十几年的时光再次趴在这个背上,一瞬间有些恍惚。掌心抚上爸爸的肩头,已没有了儿时强壮的感觉。歪头去找爸爸鬓边的白发,却没找到。过了河,爸爸要再回去背那个比他小二十几岁的男人。老公已经脱了鞋袜吸着气站在水里大叫:“我自己来啊,爸爸你不用过来了。”我大笑,你好意思吗!
等那个“塑料青年”终于涉水而来。我对两个在河滩上又笑又跳的小孩子说:“去挑又圆又漂亮的石头来,我们摆个美丽的生日宴。”“好啊好啊!”两个人欢呼着跑开去拾了。我把他们精心捡来的石头围成一个圆圈,把生日蛋糕放在中间,再把黄黄的橙子点缀其间,然后在全是草莓的蛋糕上点上五颜六色的小蜡烛,两个孩子大概从来没想过能这样幕天席地地在野外庆祝生日,兴奋得没大没小了:“萍萍你好能干呵!”我扬着眉:“那是!好,现在我们大家都来许愿。不要说出来呵。”大家竟然都好听话地闭上眼睛对着蛋糕念念有词起来。我好笑地半睁开眼问:“你们都许了什么愿啊?”竟然都笑眯眯地不回答。洋仔嚷着:“姨妈妈,我要吃蛋糕了。”好,于是我挥“刀”切开来,两个小孩用纸碟盛了,竟然懂得先给外公外婆送过去。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妈妈已经采了一大把野菜,说是拿回家做晚餐的一道菜。
吃完蛋糕,我拍拍手,心道,现在是去做白日梦的时候了。我举着相机喊着:“来呀,我们去拍油菜花。”两个小孩子好像没什么太大兴趣,早在太阳底下下起棋来。“不管他们,我们四个去。”我拉着早已换上大红外套的妈妈爬上那个梦之谷去。
微风掠过,花香兜头盖脸地罩过来,未入花丛,人已似花了。
那么大片的黄铺在面前,从身到心都是暖洋洋的。拨开花丛,正好其间有块小小的空地,暗合了我不忍踩到花的心思。把爸妈推进去,然后拿着相机对着他们“嚓嚓嚓”地拍起来。两个人竟然出奇地配合,尤其是爸爸竟然还有些微的腼腆。而平时害羞的妈妈却很活泼,在花丛里衣袂轻拂,且歌且舞,脸上竟带了少女般的甜笑。举着相机的我,一时有些呆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对我而言,父母儿女的健康和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爸妈的快乐传染了我,我把相机往老公怀里一塞:“我也去,你来拍。”
然后我挤在他们中间,把他们当成我的道具,尽情地摆着我认为最迷人的“POSE”。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是的,莫问奴归处。
四个人正臭美得起劲,那边两个小的大叫了:“我们要下水去,要下水去呀。”我一听也来了兴趣,是呀,放着如此好风好水,不亲近一番岂不教良辰美景虚设?
于是卷起裤腿,冲下溪水里。一股有着阳光味道的凉意瞬间蛇一样地从脚底钻进全身的每一个毛孔。看着清清凉凉的水流在我白晢的脚背淌过,我大笑着用脚撩起水浇向岸边的两个小人。他们大呼着不顾爸妈的阻拦,踢掉鞋袜冲下水跟我对浇起来。老公在岸上喊着:“别弄湿了衣服,会感冒的。”妈妈就不声不响地继续采野菜。爸爸拿了相机对着我们一阵狂拍。小小的峡谷被我们弄得热闹非凡。
玩够了,我们在岸边席地而坐,把光脚对着太阳晒,一会儿水就干了。于是穿上鞋袜,把果皮废纸等垃圾装袋,踏歌而归。妈妈手里除了一大袋野菜外还有一大把紫云英,想起儿时在乡下,跟小伙伴放学采了做成大大小小的花环戴了一身的那份自得其乐。于是拿过来很有耐心地做成长长的花环。女儿喜欢得不得了,要了去挂在脖子上,美滋滋地继续跟弟弟洋仔在车里摆开了棋局。
离家还有半程路时,除了老公不得不睁大双眼当司机外,其余的人都已经昏昏欲睡。快乐竟也是件很累人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