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往事

经华容大桥沿沱江往北，大约一公里远的黄湖山下，有一所学校曾经定格了我的青春年华，她的名字叫——华容一中。有一个班级永远留在了美好的记忆之中，九十九班。
1984年至1987年，我在这儿度过了三年美好的时光，时空轮换，岁月流转，二十多年无法追踪的匆匆脚步，回忆起来总是令人神伤。　
然而，我却无法不时时想起，即使故乡已经陌生而且遥远。那么，就让我写下一些文字，为我的青春梦魂作一次感伤的祭奠吧。
人都说：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多少年后，当我自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我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真实含意。在一中，有很多我敬重的老师，我的第一个班主任刘应钧老师就是其中的一个。虽然多少年在外飘荡，早已和老师失去了联络，但老师却依然生活在我的记忆之中，有些情景还栩栩如生。哪个时候刘老师已经年过半百，头发略有一些花白，严肃而且认真，常戴一顶灯芯绒帽子，每次上课我们都起立问候“老师好”，刘老师也会摘下帽子很郑重地回答：“同学们好”，并且深深地弯下腰来给我们这些学生鞠一个躬。这个时候一种庄重的使命感就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教室。刘老师的数学课讲得很好，我很喜欢听。深入浅出，意在让每一个学生都能听懂。这是我对老师数学课的评价，不知道这样的评价是否中肯，但我是这样看待的，并且也深信这样的教学就是高质量的教学。也许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刘老师偶尔在课堂上也会遇到一些麻烦，通常是在一些比较难的演绎推理题上出现的。刘老师从不加以掩饰，他会说：“同学们，这里有些问题，我们一起慢慢来，再推算一遍。”如果还不能得出正确结果，刘老师会说：“先把这个问题放下，我们明天再研究它。”我想老师肯定会在晚饭后一次次重新思考遇到的难题，因为第二天我们总能听到他准确无误的讲授。多年的教师生涯，刘老师养成了一种独特的带班方式，他把每一个学生都放在心上，学生的长处、不足，甚至音容笑貌都在他的脑海里。记得有一次早自习，考试成绩发下来了，我排在全班第九名，刘老师检查早自习正好走到我身边，顺手拿起我的成绩单，看过之后说：“总体还不错，但你要注意，你的英语成绩还需要努力，不要让英语拉后腿。”我正沾沾自喜于自己良好的成绩，老师的话让我正视了自己的不足。后来，又有一次，是一个难得的周日，我们集体睡懒觉，梦乡正浓，不想刘老师拿着一根荆条推开了宿舍门，“啪、啪、啪”我们每个人都挨了几荆条。我看到刘老师很生气的紫红脸膛正对着我呢。赶紧灰溜溜起来，老师对着我说：“你还是班长，带头睡懒觉，年轻人成天留恋热被窝，能干成什么大事。”是的，老师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我记忆犹新。更绝的是刘老师有自己的刹手锏，使我们在他的细心监管下不得不好好成长。早自习不敢心有旁骛，晚自习更须认真，即使晚上就寝前，我们男生宿舍例行的夜谈会也不敢放肆。因为刘老师每周都会有二个晚上不定期前来巡视，并且刘老师的皮鞋跟能够无声无息的临近，刘老师还能准确的告诫：“某某同学，别讲话啦，明天还要学习呢。”这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刘老师带领我们征战考场的情景，至今仍留在我的记忆之中。没有铁的纪律，没有努力向上的精神，何以会有我们当年成为天之骄子的自豪，仰望星空，旧事如风，一种油然而生的敬重在心底愈积愈浓。
一中的学子都是从各乡中学选拔的优等生，四面八方汇聚一班。年轻的心各怀梦想，除了紧张的学习，我们也还有快乐的记忆。九十六班的男女生几乎各占一半，有很多从县城来的女生，她们从很多方面都超越了我们这些考上来的乡下男生。在我记忆的深处，有一个叫做梦的女生永远地留了下来，即使岁月走过了无数漫不经心的日子，即使风霜逐渐落满青春的容颜，即使所有的人都慢慢走下了舞台，我依然会想念哪个叫做梦的女生。她有乌黑明亮的眸子，银铃般的欢笑，开朗大方的性格，娇小玲珑的身材，美妙传情的歌声。与众不同的她从女生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全班男生的青春偶像。哪时候我总是静静坐在教室里一个属于我的座位上欣赏，怀着青春期男生所有的隐秘的期待。但我羞于表达，不善言辞。同在一班的时候，我们相逢一笑，或者说二句与学习有关的话题。后来文理分科梦去了另一个文科班，我们只在走廊时时相逢，还是哪样子的一笑，还是哪样子的问候。这在梦可能是一种平常的交往，而在我却有幸运的快乐。虽然很少有倾心交流的时候，在我十几岁的生命中这就是和同龄异性最多最美好的情感交流啦。梦是我们同班男生共同举手通过的班花，当然我们忽略了同班女生的意见。因为所有的班花都是男生选举的结果，女生只能作为被选举者提名，而没有投票权。我庆幸我没有说梦话的爱好，我的思想在心灵深处。同室有人梦中喊出了梦的名字，引来了全班同学的谑笑，我不记得我是否笑过。年轻时代就是这样并无恶意地挖掘可以欢笑的材料，把青春的张扬淋漓尽致地铺洒。我相信我的同学们一定还记得梦的歌声，梦是班级文娱委员，以美妙优扬的歌声称雄全班。周四中午半小时的每周一歌都是她教唱，我们有幸成为了她的学生。有一天，她选择了当时风行校园的歌曲《北国之春》来教我们唱，梦的歌声充满柔情的呼唤打动了同学们的心，“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我的聪明而又富于联想的男同学们发挥了这句歌词，他们把故乡置换成了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和故乡正是同音的二个字。哈哈，哪一个晚上，熄灯后的宿舍东一床西一床此起彼伏着“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何时能回你怀中”的欢唱。“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也是梦课余哼唱的歌，常听常喜欢，她的歌声有邓丽君的忧伤和柔情。只可惜三年的时光如歌声般渐渐飘远，飘远，不再回还。
二十年后，在我们87届同学的QQ群上，再一次与梦相遇，我的心情无法言表。“老同学，你好，看到你的留言，我仿佛又重回了年少时光，仿佛又看到一张张天真且熟悉的脸。我们分别得太久太久了……虽然风霜已经爬上了我的脸，虽然歌声也不再清灵，但是，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走了多远，童心依然在我心深处，我依然喜欢明月清风，依然喜欢情谊浓浓。谢谢你，谢谢这么多年以后，你还能记得我。我还在珠海，也一直会在珠海，它美丽而宁静，不喧闹，不浮燥。期待能在这里与你重逢。我的电话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