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不老

无论离老家多远，也忘记不了回老家的路；无论离老家多久，总要记着回老家一趟，只要有时间，我就回老家，即使没时间，我也要找个空闲想象一下老家的模样。那摸样便在梦里生出许多莫名其妙的细节和故事，那细节和故事就暂且缓解了不能回家的烦躁和悲伤。
其实，城里早有了家，早有了洁白的墙壁，整洁的家具，早有了各种现代的电器、暖气。可是城里的家无论多新，无论多现代，无论住多久，还是有些陌生，陌生它悬在高空的无根，陌生它陷在声音里的嘈杂，陌生它像一只漂泊不定的船。
可是老家，老家无论多老，无论多旧，总令我念念不忘，不忘那土胚垒就的老屋，老屋里的土炕、土灶、八仙桌，八仙桌上摆着的茶壶、茶碗、茶盘，还有四面墙上糊着的报纸、年画，还有镶嵌在镜框里的老照片。它们总是那么安静，安静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看着特别亲切，总会使人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人类最初的生命；见着它们，心便安静下来，安静如一潭静水，清澈透明！
老屋的院里，几棵白杨树，几垄茄子，几架丝瓜，几株月季，似乎几个世纪以来，它们就在那儿安静地绿着，安静地开着花儿，安静地结着果实。拿个马扎，坐在杨树的荫里，便有沙沙的树叶声从高空传来，便有鸟儿清脆鸣叫上从树枝间传来，这时，心就熨帖的恨。瞅瞅丝瓜的爬藤，颤抖的芽尖会钻出柔嫩的喜悦；摸摸新长的茄子，紫亮紫亮的眼神会触痛你的爱恋；拍几张鲜艳的月季花，欲滴的灿烂会染红你不惑的青春。
老家是返璞归真的童年，你在老家，会找到你生命的根，你最初的真，你天性的善；在老家，你才能放松你的身心，敞开你的真实，触摸你内心的一切；在老家，你不用带着面具应对各色眼神和流言，你不用带着面具展现你的虚伪和做作。在老家，你是一个真实的自己。
老家其实是不老的，尽管安静了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但看到她，投入她的怀抱，你依然像个孩子。
2012－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