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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暮色已染上了树梢,我站在路边翘首远望……在薄薄的雾气里,一辆前方置着绯红和蔚蓝字迹牌子的车缓缓驶来,“吱----”地一声长叹,在我面前停下,显出硕大而清晰的字眼“高州--古丁--马贵”,车门打开,我一
暮色已染上了树梢,我站在路边翘首远望……
在薄薄的雾气里,一辆前方置着绯红和蔚蓝字迹牌子的车缓缓驶来,“吱----”地一声长叹,在我面前停下,显出硕大而清晰的字眼“高州--古丁--马贵”,车门打开,我一阵恍惚,几欲上车。一人忽地从身边擦过,迅速跳上,车“咣”地关上了门,扬尘而去……事实是,那班我要乘的车还没有出现,却几欲上了回家的车。
渴盼的心情似乎感觉世界都是静止一般,如此这般想时,公车来了,于是所有的不耐都烟消云散,但很快又发现只是一场“习惯”的误会罢了。浓重的夜幕将要降临,除了匆忙赶路的陌生人,和我一起站着的只有静默并排的树。几片微黄的叶子飘转下来,它们告诉你,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要等的车也终于来了,匆匆地上车,大概是末班车,空空荡荡的车厢里,零落的几个人,很安静。街上的行人匆匆,薄雾里的霓虹灯初起便在车窗外飞快地向后逝去了。刚打开窗,冷冽的风以入侵之姿,裹着尘土扑面而来。我一侧身,不知哪来的一片落叶被风从窗外带了进来,一个回旋,又被落寞地抛出了窗外,消失不见了。其时刚看了丰子恺先生1929年写的一篇散文《大账簿》,里有一段话:“春风从窗外送进一片白桃花的花瓣来,落在我的原稿纸上。这分明是从我家的院子里的白桃花树上吹下来的,然而有谁知道它本来生在哪一枝头的哪一朵花上呢?……谁能一一调查其出处,使它们重归其故萼呢?疑惑与悲哀又来袭击我的心了。”倘是先生还在,遇到此情此景,不知又会生发出什么感慨来。
又看到丰子恺先生说:“我偕了小学校里的同学赴郊外散步,偶然折取一根树枝,当手杖用了一会,后来抛弃在田间的时候,总要对它回顾好几次,心中自问自答:我不知几时得再见它?它此后的结果不知究竟如何?我永远不得再见它了!它的后事永远不可知了!倘是独自散步,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我更要依依不舍地留连一回。有时已经走了几步,又回转身去,把所抛弃的东西重新拾起来,郑重地道个诀别,然后硬着头皮抛弃它,再向前走。”我曾哑言失笑,先生明明晓得这些是人生中惜不胜惜的琐事,亦会叹之惜之,未免太痴了。
但此时,我却产生一种奇妙的幻想:在知晓丰子恺先生的生平的2008年的秋天,看到了先生在1929年的秋天写下的对自身乃至对万物未知的生死和命运的悲哀。虽然远不能与其相提并论,但亦幻想倘若我不才写下了这么一段文字,在未来的某一年,谁又读到而又已知晓了我的命运呢?过去,未来,过去,未来……我想,很多哲学家之所以成了疯子,大概就是疯在这个问题上。
车窗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与飞速奔驰的景象重叠出迷幻的黑影,遥想起这样的一个镜头:碧蓝的天空下,茫茫的大海里,千寻和无面人安静地坐在火车上,身边的乘客如黑夜的剪影,无比安静的上车,下车。站台和等候另一列车的旅客一一在身后远去,而窗外,时间朝晖夕阴,景物沧海桑田……千寻在火车上,穿越了现实与未来。

写得太远了,我已想不起写此文的初衷。但一路却紧记着要写下丰子恺先生的一句话:“天地万物,没有一件逃得出荣枯,盛衰,生灭,有无之理。”天地不过是一场旅行,万物不过尔尔,我们便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