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江南水乡的一道风景
作者:细看时间:2024-10-27 23:09:32热度:0
导读:电视上常见茶道表演:提着长嘴铜壶,给茶客斟茶。嘴长水更长,提壶续水,杯满得滴水不漏,这可是地道的功夫。所以一直以来,对江南水乡那清香弥漫的茶馆很是向往。老街上密密的商铺,家家店铺的花格窗古色古香,汇聚
电视上常见茶道表演:提着长嘴铜壶,给茶客斟茶。嘴长水更长,提壶续水,杯满得滴水不漏,这可是地道的功夫。所以一直以来,对江南水乡那清香弥漫的茶馆很是向往。
老街上密密的商铺,家家店铺的花格窗古色古香,汇聚了旧时绍兴兼容并蓄的南北风味餐食,三百六十行,演绎着老底子的繁华。站在街心闲看灰瓦层叠、白墙次第的水边民宅。屋檐贴近几乎相接,将上空挤成一线天。有的两家无猜,隔窗笑对,可见民风淳厚,夜不闭户。一场迷濛的雨,冲走了不少游客,冲淡了不少喧闹,却在静谧中展现魅力,更宜人发思古之幽情。沿着被雨水冲洗得一尘不染、铺着青石板的街道,飘散着赏心悦耳的丝竹和评弹。我走进唯一每天可品茶连带免费听说书的茶馆,慢慢品一品古镇茶馆的味道。
水乡的茶馆平朴而清雅。简单地居于古镇一隅,临水的几间矮房子,几根石柱将半间屋子突起在水面上,坐在里面的茶客们,一边喝茶聊天,一边可以从打开的窗户观赏外面的风景,一条小河从眼前缓缓流过,河上橹声咿呀,天光水波,风日悠悠,那品茶的心境兀自平和。
也非所有的茶馆都安于闲静。有好些个茶馆则设在闹市中心,往往楼下是店堂,楼上便是茶馆,有时候还附带卖开水。还有的干脆就建在水乡的交通咽喉———桥堍,朱栏飞檐,高爽的厅楼,还取了个极雅致的店名“玉楼春”,一根细长的竹竿斜挑着一面斗大字样的“茶”旗,飘在桥孔,来来往往的人从门前经过,四乡赶集的农船,也在这里停靠,水陆繁忙,客商云集。
这样的茶馆最为闹猛,店堂里几乎是客满。浓浓的茶香弥漫在空中,许多人左手搁在方桌上,右脚翘在长凳上,另一只手端起那乌油油的紫砂茶壶,长长的壶嘴含在嘴里,悠哉,悠哉,深深地吸一口,随即又从小碟子里取出几粒葵花籽嗑嗑。进茶馆,也可以说“泡”茶馆,三教九流聚集在此。少见一饮而尽的豪迈,更多的是用心慢慢地品、细细地回味。许许多多的人生况味,便品出来。偶尔也辅之一点儿葵花籽、花生米、点心之类,但那都是品茶的一道花边,一点点缀,绝不会喧宾夺主。
小小茶馆,还关系三百六十行,具有它的特殊社会功能。旧社会各地江湖客在这里落脚,广结交,练武把式,吃“讲茶”(即解决江湖纠纷)卖膏药之类的;也有官府侦探便衣密访查案的;当地官员、缙绅、有钱大老板在这里喝茶叙旧或进行政治交易。各行业头面人物汇集,谈生意交换外面行情。而今,茶馆的这些功能没有了,但老茶客们除了喝茶外,也在这里高谈阔论,什么山海经、生意经,什么鸡毛蒜皮之类的邻里纠纷,统统成为茶外助兴的话题,小小茶馆不知不觉也成为各种信息交流的最佳场所。
茶客有镇上退休的、农村赶集的、认识的、不认识的,沏上一壶茶,聊谈半天。就象喝不够的茶,茶客们有说不完的话。或振奋或叹息,茶客们轮流做着新闻发布人,内容很广,信息量大,且没有什么规则,想什么时候插嘴就可以插嘴,声音想多高就可以多高,为一点点事争半天也不足为奇。茶馆也是一个渲泄内心情绪的场所。在家里懒得说话的老人,在茶馆里竟会谈笑风生。人只要到了茶馆,发牢骚也罢,骂人也罢,倾述也罢,做听众也罢,最后尽在那一壶茶里泡软了,泡和气了,重拾轻松干净的心情。因此出入茶馆的人都是那么心平气和,慈眉善目。整个城镇,便在那飘散的茶香里呈现一派祥和清朗。茶馆里异常热闹,嘈杂的说笑声,“吱”一声“咕噜咕噜”不停的喝茶声,还有袅袅而环的烟雾,构成茶馆里纯朴而充满生气的特有气氛。我觉得茶馆是一张网,人世风雨,尽在茶馆里沉沉浮浮。上至国家大事,下至鸡毛蒜皮小事,尽编织在茶馆这张网上。而我,一杯清茶,静静地看着世上的万世万物潮起潮落。喝茶的人一般是赶早的,过了九十点钟,人就散了。
夜色悄悄地融合了水乡小镇的宁静,稀疏的月光星光捣碎在河面上,桥洞里的水湍急地流着。忽然间,一阵琵琶叮咚,吴侬软语,茶馆又成了书场,评弹艺人清婉悠扬的声音响彻在街头巷尾。这时候,店堂里又有人陆陆续续地入座,清晨的茶客此刻都成了听客,依然是一壶清茶,依然是那份悠闲,依然是那种快乐赛神仙的样子。戏台上,说书小姐身着古典旗袍,仪态万方,怀抱琵琶,纤纤十指拨弄琶弦索,唱《白蛇传》。老年茶客听得得意了,会手指叩茶桌,摇头晃脑跟着轻声哼几句,悠悠品茗,尝尝百年名点,煞是尽兴,就忘记心中的郁闷。
茶馆是江南水乡特有的一道风景。
2007年7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