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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岁月流逝,往事沉积;工作繁忙,周而复始……夸张地说,我是在疲于奔命,因此很难静下心来遍数经历的桩桩件件,但那日偶然翻开家中的“收藏”,一小沓粮票却倏地闯入我的眼帘:那是面值为一斤的二十张粮票。票面已经
岁月流逝,往事沉积;工作繁忙,周而复始……夸张地说,我是在疲于奔命,因此很难静下心来遍数经历的桩桩件件,但那日偶然翻开家中的“收藏”,一小沓粮票却倏地闯入我的眼帘:那是面值为一斤的二十张粮票。票面已经褪色,但依然很整齐地摞在一起。看着,抚摩着,我心头不禁一颤,眼睛湿润了,十六年前的事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年我中专毕业,被分配到市郊的一所学校,我是多么高兴啊!一是从此我步入了工作人员的行列,我能挣钱了,不但不用再花费姐姐的钱,而且还可以供弟妹上学。二是听说那里虽然艰苦,待遇却很好,挣钱比其他地方多。要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了,只要工资高,再艰苦我也不怕!三是该校是所新建铁路学校,是大秦线上的一个车站所在地,一切都是新的,这会让我有奋斗的动力。
9月1日早晨六点钟,弟弟陪我乘长途车先到大同市。路很难走,汽车在时而平缓时而弯曲的盘山路上颠簸了将近5个小时才到达。顾不上饥饿口渴,我们赶紧打听火车站在什么地方。待人指点后又速乘公共汽车到了火车站;又急忙去咨询,到B站的火车是几点,等售票员告诉我们只有下午5点一趟时,我的心凉了半截:单位要求今天报到,我怎么能赶趟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等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我们姐弟俩在候车室找了几个座位,放下行李,坐下来喘气。这时才感到肚子里斗争得很厉害,也才想起今天早晨四点就起床,只吃了一点面条,就赶到县城去乘车,算一算到现在已经七八个小时了。我让弟弟看着行李,自己到车站外边转悠,东问问,西看看,想买点吃的中午充饥。东西都挺贵,我只好买了几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我和弟弟到底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边吃还边想,晚上,食堂一定有热乎乎的馒头和菜,到时可以再饱餐一顿啊!这样,矿泉水、面包就充当了一次午餐。
吃过午餐,才十二点半,离发车还将近5个小时,多么漫长!出去转吧,带那么多行李,太不方便。没办法,姐弟俩只好轮流在椅子上打盹。睡一觉,起来走动一会儿;走动一阵,再睡一会儿。终于熬到上了火车。此刻,虽然没有了等车时的不耐烦,但紧接着又对B站产生了疑问,到底从哪里下车才好啊?这人生地不熟的,坐过站怎么办?赶紧打听。我先问同座的B站应该从什么地方下车,人家摇头;我又问对面的,人家的回答是“没听说过啊!”我又问前排的几个乘客,人家都说不知道。我心里很着急,列车员也不知哪里去了,始终没露面。我正准备去找列车员,突然一位矮个子的大爷问我:“你要去B站吗?”我点点头,眼睛一亮:“您知道应该什么时候下车吗?”“我家就住那里的。下车后你们跟我走就是了。”我差一点跳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鼻子下面就是路”“心诚则灵”一系列语言在我心里乱跳,我竟然忘记了对大爷说声“谢谢”。“你们到B站做什么?”听到大爷的问话,我才醒悟过来,赶紧一一说明。大爷的态度更加和蔼了。“你是老师啊?欢迎欢迎!我们那里正缺少老师呢!”看得出,大爷对教师抑或是教师这个职业很敬重。一路上,我们谈了很多,我得知大爷是一所医院的退休职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大爷突然说:“孩子们,收拾行李吧。我们马上就下车了。”我们姐弟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天的跋涉终于要结束了。
下车后,我正要问大爷学校该怎么走,大爷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们别走出站口。这儿离学校不远;跟我穿过铁道,我送你们去学校。”我甭提有多高兴了。大爷的热情让我忘记了长途跋涉的辛苦,只觉得脚步轻快了许多。
七拐八拐,大爷领我们来到一个大门前停下:“到了。”我抬头看时,只见上面写有“大同铁路B站职工子弟学校”,我的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想到领导一定会热情地迎接我们,带我们去食堂饱餐一顿,然后给我们安排好一处舒适的住处,我们可以洗洗涮涮,最后舒数服服地睡一觉。这么一想,疲劳顿消,饥饿似无。我赶紧谢大爷,并让老人家止步:“都到校门口了,我自己去报到,您赶快回家吧,家里人该等急了。”大爷却说:“现在已经下班了,万一没人怎么办?我认识你们主任,我带你去找。”话没说完,老人家已经走进了楼道。上了二楼,他轻轻敲门,里面有个男人应了一声“请进”,大爷进门就说:“主任,你好!有个老师来咱们学校报到了。”说着指指我,我赶快喊:“主任好!”,并自我介绍。主任长一副慈善的面孔,一直微笑着听我介绍,我感觉心里很塌实,有这样和蔼可亲的领导我一定好好工作。“你看,今天很晚了,我们都下班了。要不这样,晚上8点有一趟到大同的车,你们俩要么坐车先回市里在旅馆住一晚,明天早晨7点咱们单位的班车在车站发,你们再一起过来好吗?”我一听,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且不说我们姐弟一天的辛苦饥饿,且不说8点的火车到达市里已近10点,单说住旅馆就得把我愁死,我们俩哪有那么多钱?要知道我们俩个中午饭都没有正儿八经地吃啊。再说,大爷这么辛苦地送我们来却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老人家也一定不好受。越想越难过,我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起了转,但我忍住不让它落下来,我告诉自己:“不许哭!不许哭!”
“主任,你怎么这样做事啊?你怎么不为两个孩子想想啊?她是来你这里工作的,你这样折腾她,不让人心寒吗?既然你偌大的学校连一间房子都找不出来让他们住,那好,我到医院给他们找,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们再到市里去。”我正在那里拿不定主意,大爷却生气地说了一大通话,我暗暗着急,替大爷捏着一把汗。大爷啊,为了我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你犯不着和人家这么说,那样会伤了你们之间的和气的,以后怎么相处呢?只见主任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说:“好吧,我给他们找个住处,不过只能住一晚上,明天就得另找地方。”“这不就得了?”大爷转怒为喜。主任打开一间房门,说:“要不先让他们住我的办公室,这有两张床。行了吧,老赖?”大爷说:“谢谢主任!这地方不错!”大爷满脸红光,好像刚刚给自己争取到什么似的,我的心又暖暖的。看我们住下了,大爷才准备回家,我想送送他老人家,他却不让;我想再说声“谢谢”,喉咙却像堵了什么,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望着大爷渐去渐远的疲惫的身影,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