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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隔着书房的玻璃窗外,我常看到的是离门窗约莫两米多远的阳台上那摆放有序的一排兰草,以及兰草盆后面的桂树,桂树后面邻居的房。可今天是个雪天,不,应该说是个雪月——雪年,因为这座小城还是二十多年前停过雪。雪
隔着书房的玻璃窗外,我常看到的是离门窗约莫两米多远的阳台上那摆放有序的一排兰草,以及兰草盆后面的桂树,桂树后面邻居的房。可今天是个雪天,不,应该说是个雪月——雪年,因为这座小城还是二十多年前停过雪。雪对于这城里的人来说,算是久违的身藏不露的深闺姑娘。乍来的雪花纷纷扬扬,轻柔中带有些许傲气,像是在与兰草和桂树媲美。我也顿然觉得窗外的那些树和草显得陈旧逊色。
我曾写过风雨云雾,就是写不出雪来。一大早,我照例去位于江边的广场晨练,忽然看到江对面的壁山白皑皑一片,回头看房,也是玉盖刷新,这才明白,雪,如七仙女下凡,昨夜悄悄入城,天亮后给人一个难得的惊喜。雪花像小小的华盖,密密绵绵罩着街头一张张笑脸。行人中的大多数是到附近菜市场采早鲜的家庭主妇,她们一路交口称奇,毫无猥琐之感,看到雪,就像是一种奢望的满足。
人们以臃容华贵的冬装迎雪,用手掌抚雪,甚至张着嘴品尝雪花的味道,就是不忍用脚踩踏撒落在地上的雪花,心想就让这祥瑞之物留下一片洁白之美。我也下意识地搜寻着有关雪的话题。
还是四十多年前上高中时,一位语文老师给我们讲评作文引用了张打油韵雪的名句:“江山一笼统,井口一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当时老师是作为笑料讲给我们的,是讥讽那些不懂诗又强作诗的人。其实,唐人张打油不过是一般的读书人,有人说他是个农民,总之是个无名小卒。但他的《咏雪》却一鸣惊人,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打油诗体,名垂千古。此诗描写雪景,由全貌而及特写,由颜色而及神态。通篇写雪,不着一“雪”字,而雪的形神跃然。遣词用字,十分贴切、生动、传神。用语俚俗,本色拙朴,风致别然。格调诙谐幽默,轻松悦人,广为传播,无不叫绝。有关张打油的许多故事也很离奇,留传至今不觉陈旧。现在细想起来,那打油诗的意境的确不错,我就想看到这样的实景。这小城的人为之期待了几十年。当然,描述雪之美的佳句甚多,诗文千古的也不乏其人,或以雪壮梅,或托梅衬雪,或以雪壮景壮人。总之,雪在历代墨客骚人的笔下是高洁大美的,很少有人以雪说愁,倒是多将忧伤寄秋雁。
小城的人,应该说大多不善诗文,可全都热爱生活。他们见惯了大地复苏的春华,绿野浓郁的盛夏,稔熟果硕的秋实,但就很少见到有雪的冬天,只是偶尔从传媒中领略雪域高原和塞北的雪。记得还是1990年冬天,这城里的屋顶上停过一次雪。那时正值不惑之年,我着一件雪花尼大衣上了平房的屋顶,乍见周遭雪景,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用惹人捧腹大笑笑的“四川普通话”,一口气朗诵完毛泽东主席的《沁园春。雪》。站在一旁的妻子抓起一把又一把雪朝我身上扬扬,孩子们也笑作一团在雪地上打滚。见状,我索性以雪当纸,赤手直书“雪兆丰年”四个大字。一家人在雪里玩得十分开心。
今又见雪,我和妻已是六旬又几的老人,世尘巨变,可我们爱雪的心境未变,可以说对那难得一见的景致简直是异样的酷爱,不定再过几十年才能见到一次,那时我们还能和孩子们一起玩雪么?
想到这里,我不竟拉长嗓音依《塞北的雪》谱,深情地哼唱起来:“我爱你——小城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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