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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旧时代,凡是繁华热闹的地方,都有靠拉黄包车为生的人力车夫。像著名作家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描写的就是旧时北京最底层劳苦大众的辛酸史。而作为能够见证中国民族工业兴衰的西塞山,其所在的石灰窑地区早于清末
旧时代,凡是繁华热闹的地方,都有靠拉黄包车为生的人力车夫。像著名作家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描写的就是旧时北京最底层劳苦大众的辛酸史。而作为能够见证中国民族工业兴衰的西塞山,其所在的石灰窑地区早于清末年间,就有了这种靠拉黄包车为生的行业。
当时,随着汉冶萍公司大冶铁厂规模的拓展及源华等煤矿开采量的增加,周边四里八乡及长江中下游一带的穷苦人纷纷来此谋生。尤其是抗战初期,从敌占区逃出的难民大量涌入,为石灰窑地区提供了大量廉价的劳力资源。除了进厂子做工,上山采石,下井挖煤等苦力活外,各种谋生的手段和方式也应运而生,其中数拉黄包车的人力车夫是为艰辛。
据传最先搞起黄包车这一行当的是个下江人,早先在苏杭和上海一带混过世面,有一回随运煤船跑水陆码头来到中窑湾登岸。他既看到了这地方经济岐形发展的一面,同时也觉到一种商机:当时从上窑至下窑(现一门)这一大江湾,以及从黄思湾至道士洑这一长岸线,除了蜿蜒的渣土大道和喧闹肮脏的街巷子外,没有任何适用的交通工具方便人们出行。。于是这个下江人就萌生了到这里来开办洋车行(旧时黄包车亦叫洋车),也“淘”它一把“金”的主意。
拉黄包车的大多是没有亲朋好友可投靠而流落街头的青壮男子,但凡有一丝生计的,不是被逼无奈,决不会去干这营生。因为不论是晴阴雨雪,还是酷暑严寒;也不论是赤日白昼,还是夜半三更,他们都得守候在大户豪门前,花榭酒楼下。只要有客人招呼,赶紧应答一声“来呐!”立马提起车扶把靠拢去,先用“拂手儿”(即搭肩布)在座椅套上下呼啦呼啦不轻不重地掸拂几下,然后侧身一旁,躬身哈腰说声“先生请”、“小姐请”或者“太太请”。待客人坐稳当了告诉要去什么地方,车夫欲起步前得先顿一下脚,响亮重复一遍地名“得呐!鬃鬃祝ǖ孛闭饨小八丁保嬗谐捣蛟谕忻媲暗靡忪乓囊馑肌扒坪昧耍掷艘黄薄!?
从起步拉车直至到达地头,拉车人一路上都不得向坐车人谈车钱,一般是由坐车人看着给,给多给少你都得给人家点头鞠躬:“谢了,您家!”碰上坐癞皮车不给钱的,那你“罩子”(眼珠)可得放亮点,最好是惹不起躲得起,否则遭骂挨揍不说,就怕连车也给砸了。所以人力车夫一怕地痞无癞,二怕溃兵伤号,三怕地段警察,四怕暗窑姐儿。这第四怕是怎么回事呢?你紧拉慢赶地拉了她好长一段路,临到下车时来上一句“欠你的,晚上来取吧。”想想,这拉车的要真去了,说到底是两头都出力,剩下肚皮却是空的,明是个只赊不赚的买卖。然而对方是个比自己更凄苦的女子,你能逼她怎地?
人力车夫拉的黄包车都是租来的。从西塞山以西往上地界儿开有好几家车行,摊儿比较大的主要集中在中窑街和临江街一带。要想租车拉,首先得找人作保,保人可以是当地地保,也可以是本车行车夫,有地段警察出面当然更好,事成后你得向保人“上贡”(中介费)。车行老板同意入伙后,得交纳“碇子”(押金),1~3块光洋不等。没有,也行,半年内每月的租金加倍缴。缴纳租金额度春夏秋冬四季是不同的,比如夏天天道长,有钱人夜生活丰富,拉客的机会比较多,这几个月的租金就要在比例上多交。另外,车子的保养费、修理费以及装饰费等都得由车夫自己承担。比如你想要在车顶部装一遮阳华盖,以招揽更多顾客的亲睐,那你就得自己放自个儿的血才行。这就是所谓的行规。
人力车夫靠卖力气吃饭,要想这碗饭吃稳当,光遵循行规还不行,还得要依照帮规来处事。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靠山不靠水也要吃大头鬼”。人力车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尽管它是那样的原始、简便,但和两条腿走路相比,黄包车由点连线,由线成片,让人出行有了更大活动空间,节省了更多时间。
由于原始的、无序的竞争,单个车与单个车之间,出现了互相抢客现象;车行与车行之间,也就闹出了一个地界问题。为维护团伙自身的利益而投靠黑道,拉帮结派,也就成为旧社会行业界一种很自然的现象。这就把人力车夫这种社会最底层的苦哈哈们置于了一种随时都会遇到械斗和火拼的风口浪尖上。平常他们不得不逢山拜山,逢庙烧香,加入某一帮会,以寻求庇护。有的甚至自认义字当先,敢于挺身而出,三刀六眼,满不在乎。
由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盘剥,人力车夫靠血汗赚来的那点微薄收入根本难以养活家小。所以拉黄包车的大多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的单身汉。手里偶尔有了几个铜板,不是进赌场耍一把,就是上快活岭酗酒买醉。故坊间有民谣曰:“有女莫嫁拉车郎,夜半三更守空房;日上东山回家转,醉倒在地上不来床。”
莫看人力车夫们都是过的饥寒交迫苦日子,偶尔里免不了寻点开心的东西,聊算苦中作乐吧。他们一般都比较喜欢阔太太、娇小姐之类叫车,因为觉得她们大都面善心慈,给的车钱也足。旧时闹市女子出门多穿旗袍,尤其热天里,两边衩缝开得高,里面除了一双丝光袜,只有一条小裤头。若遇上穿着打扮妖冶些的女子,车夫往往会在她刚上了车,要坐稳没坐稳的当儿,借弓腿挺身提车把之势,猛地一撬车体,坐车女子不由得身子往后一昂,那旗袍的前下摆顺风卷起了一角。这刹那间车夫恰好故意回眸一瞥,嘴里脆生生喊道:“坐好呐,您家!”就这样,坐车女子浑然不知白嫩嫩腿肚间那点春光早已入他人眼,而平时苦哈哈的车夫却从这一原始欲望的短暂满足中获得了某种快感。这种恶作剧在行里被戏谑为“坐仙轿”。
也莫看人力车夫平日里唯唯喏喏,只顾埋头拉车,真到逼急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倒也会干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抗战年月有个日本什么株式会社的商务代理来冶铁负责厂矿铁路枕木的更换任务,那天巡视完道士洑至袁家湾段铁路线,看到拉车打一旁路过的车夫黑但三,便心血来潮一把拦住,坐上去叫他往黄思湾方向拉,让其他随员等轨道车来接送。一直拉到现在的四门那块,那时候原是一个突出的山嘴,人走路可以翻过去,黄包车就难以拉过去了。那个不穿军装的小鬼子咿哩哇啦比划着非要黑但三拉过去不可,被逼无奈的黑但三只得一步一步地向坡上死撑上去。快到半坡上时,小鬼子嫌他拉得太慢,在车上侧起身子用脚踹他的屁股。此时的黑但三正感吃力,心头怒火不由嘣地一下窜起,两手使劲往上一抬,“哗啦”一声将那小鬼子连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