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不灭的灯火
作者:相激相荡时间:2024-11-24 09:56:47热度:0
导读: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困难时期,那个年代的孩子们,很少能像现在的孩子们那样得到父母更多的关爱。在父母所生的八个儿女中,我是最惹父母疼爱的一个,因为我的乖巧和可爱。即便如此,回想那时父母的疼爱,还有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困难时期,那个年代的孩子们,很少能像现在的孩子们那样得到父母更多的关爱。在父母所生的八个儿女中,我是最惹父母疼爱的一个,因为我的乖巧和可爱。即便如此,回想那时父母的疼爱,还有些难以理解的刻板与隐晦。
我虽然是个女孩,却有些顽皮,能玩出许多意想不到的花样来,具有父亲喜爱的、男孩子的性格,使我比家里其它的孩子得到稍多些的关爱。可是,清贫的童年生活,使我直到出嫁,怀中也没有一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娃娃。
那时的夜晚总是漆黑的,家里的灯光也总是昏暗的,虽然给人一种闷闷的感觉,但那种温馨始终是我心中最温暖的记忆。
家里的孩子虽然多,可是个个胆小,为此,父亲总担心他的孩子们被别的孩子欺负。于是,有一天,父亲为我们抱回来一条毛茸茸的小黄狗,我们高兴地给它起了个名子,叫:“虎子”。
我爱抚摸“虎子”那柔软的、热乎乎的肚皮。习惯了,只要它一见到我,就会四爪朝天的倒地,脑袋左右的晃,毛绒绒身子来回的扭,尾巴不断的摇,一刻也不消停。但是,只要远处有一点点的声响,“虎子”就会立马警觉起来,收起顽皮的狗脸,脑袋仰面使劲往后挺,瞪着一双狗眼细听;或扑棱一下,滚身起来,注视传来声响的方向,这时的“虎子”也不会忘记我在它的身后,会时不时的向我回头,那意思好像是在对我说:“现在有正事,一会再闹行不?”我的眼睛为它闪亮。
在“虎子”长到板凳子高的时候,我还时常故意的弄疼它、激怒它,这时的它,会猛的将我的手含在它的嘴里,而我根本不怕它、也不担心它会咬我,心想:“虎子”是绝不会伤害我的,只需一小会,它就会松开口。
我小的时候,家里住的是有东西屋的茅草土坯平房,从有路灯的地方走到家,要经过很长一段狭窄的小巷。入夜,巷子里漆黑一片。掌灯后,再很少有孩子独自行走,即便是男孩们也要结伴同行。夜晚寂静的小巷,藏匿着孩子们种种恐怖的猜想,有光闪亮,也会以为是磷光鬼火。
我却不怕走这段黑路。每每放学回家,或贪玩晚归,只要天一见黑,我就会站在路灯下,大声的喊“虎子”的名字,不出三声,我就会听到“虎子”向我奔跑而来的脚步声。须臾,气喘吁吁的“虎子”就会围着我,用嘴巴、前爪、腰部、尾巴,舔舐、抓搭、贴绕、敲打我的身体,与我亲近,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前后都有“虎子”在给我壮胆,黑暗巷子里的所有恐惧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心也明亮起来。
“虎子”是我童年快乐的一部分。
时隔多年,我再经过童年的居住地,已是满目楼宇林立,万家灯火,陌生了我的记忆,淡化了我的亲近感。这个夜晚,孤独的我,再也寻找不到我和“虎子”曾经夜归的巷子,甚至感觉不到街路上亮如白昼的灯火,一种黯然神伤的感觉,油然而生。
夜已沉沉,我走着,看着,父亲为我们抱回来“虎子”的身影渐渐的清晰起来,童年家居昏暗的灯火,又在我眼前格外的明亮起来,照亮我永远不再的幸福往昔。
啊!那个欢蹦乱跳的“虎子”,何曾不是照亮我童年岁月的灯火呢。
冥冥中,我忽然感到这种灯火,依然……
其实,我是一个怕黑的女人,但是,我不怕夜归的路黑。虽然,我的家已三迁,但在我独自夜归的时候,家里总会给我开启一盏灯,为我明亮归家的路。住平房时,它总是在屋檐下,为我点燃;搬进了楼房,它还会在门廊,为我守候;迁进了新家,它虽然改变了形象,红色的宫灯,悬挂在客厅宽敞的玻璃窗前,依然为我引路。
我确信,家里等待我的灯火,是驱赶我夜归恐怖的钟馗;是加快我归家步伐的力量;是升腾我一生幸福的火种。
我确信,也能深切地感受到,假若我一夜不归,这盏为我明亮起来的、红色的灯火,就会不知疲倦的燃着、一直到大天亮。
我确信,父亲是点亮我心中的第一盏灯火;“虎子”是父亲为我点燃的另一种明亮;父亲又将这光明的薪火传给了爱我的人,这盏不息的灯火,将继续照亮我的前程、温暖我的生命。
2009年10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