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三诗人会
作者:嫉忌时间:2024-11-22 21:33:59热度:0
导读:韩涛一直在计划着同我和西原的聚会(他与西原是首次见面),前几日终于实现。我们仍然是在北门泉附近相会,本来是计划去他家喝酒的,因为妻子有事就在附近的饭馆,仍然是他挑选一家熟悉的饭馆。他让我们在二楼的小包
韩涛一直在计划着同我和西原的聚会(他与西原是首次见面),前几日终于实现。我们仍然是在北门泉附近相会,本来是计划去他家喝酒的,因为妻子有事就在附近的饭馆,仍然是他挑选一家熟悉的饭馆。他让我们在二楼的小包间等待,他则去接另外一个人,不久他就带着一个女孩上来,这是他格尔木的表妹,她一直如一个性别的象征一样基本上一言不语到席终。
我发现韩涛像古代书生一样热衷于交游,青海诗坛上那些诗人几乎都是他朋友。我们最先谈到昌耀,我们为朗诵会的夭折很感痛心。聚会前我才刚刚同建强兄谈到昌耀的爱情,事实上昌耀接过三次婚(现在我只能记得其中两次),第一次就是在海西时的那个土伯特女人,他的三子一女都是同这个土伯特女人生的。他们的婚姻在1990年前后破裂,这时他在上海一次诗会上认识杭州女诗人卢文丽(建强兄的同学),这可能是他的最爱,他的绝笔诗《一十一朵红玫瑰》就是为她写的,读来让人泪流满面。这段爱情似乎并没有带给昌耀心灵的慰藉,因为卢文丽一直没有答应,不过他们保持交往到死。在上海诗会回来后,他结识一个一直陪伴他到死的九三学社的修篁,他有一首诗就是《致修篁》。据建强说他在临终前同一个穆斯林女人结婚,不过从卢文丽的《花在叫》看,一直是修篁照顾他的,这件事我仍然感觉疑惑。
我们当然要谈到同昌耀同时的白渔,他非常奇怪人们敬重一个死去的昌耀超过他,据说当时他曾多次劝告昌耀像他那样写诗,直到现在他都对此耿耿于怀,对此我们只能一笑了之,假如昌耀像他一样就毁灭。西原称他为“韭菜诗人”,因为他最有名的诗就是《人,总有那么一点点》,其中有一句是:像园里的韭菜,不要割/让它绿绿地长着。这样西原联想到青海的两个让他感觉不舒服的女诗人ql和xd,我告诉他别指望有女诗人产生,女诗人出现的概率就是一个人在马路上走路出车祸的概率,萨福和李清照是诗史上最大的两次车祸。
我们谈到《北寒带》的夭折,这是我们同样在自责的事,不过韩涛高兴地告诉我们他们创立一个《青铝文学》,到时可以帮北寒带做一个专题。他说本来打算取名《铝风》的,结果其他人反对,杂志是单位支持的,所以只得用这个名字。我当即提出北寒带专题后出一个大诗主义专题,我还热心地向他介绍第三个大诗主义者悲离,这是最近我每次都要跟朋友们提的事情,因为悲离是我这几年发现的西原外的唯一大诗主义者。对于他的潜质我毫不怀疑,当然悲离还需要找到完全自己的风格(这是西原一直担心的),韩涛表示会在过后专门去读这位我推崇备至的新秀的诗。
我们谈起现在浮躁的诗坛,自从梨花体事件后诗坛就一天没有安宁过,一些耐不住寂寞的诗人丑态百出,流毒较广的有叶辉包养事件、滑稽的《天问诗歌公约》事件。西原最近看一本书(?)说其实后来的口语倾向的诗人都是受李亚伟的莽汉主义的影响,韩涛却道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轶闻,这是他听诗人风马说的。据说李亚伟、风马80年代一起到海南闯,都没有找到工作,当时李亚伟借住在一个有幸找到工作的四川同乡处,后来不知发生什么矛盾,李亚伟居然将那个朋友诱骗到一个小旅馆,同一帮人把那朋友痛打一顿。我们想虽然他是莽汉主义者,不过打架也应当单挑的,这样无论如何都不应当发生,不过我怀疑也许另有隐情。
西原说他最近喜欢那种现实主义的作品,发现其中一种特别的美,我想他指的是19、20世纪之交的批判现实主义,因为只有那时才有那种生命力。谈到现实,韩涛就感觉这是一个含义复杂的词,事实上对于真实的含义的探讨是我哲学的一个中心,我当然要对他说现实的含义。现实有三层现实,第一层是我们谁都无法知道的本来的存在,是完全处于我们的理性外的本来的存在,就是维特根斯坦所说的本存(beingdetermined),老维特根斯坦曾经说:对于不可以言说的我们应当保持沉默,这种不可言说的就是那种存在。第二层现实就是我们理性所面对的,这是通过人类的规定性获得的现实,这是我们平日所谓的真正的人类认为的存在。第三层现实是对于我们心的现实,那就是我们心里所认为的,即使这种认为是错的,比如一个土著人会以为电视是魔法,第三层现实是艺术家所真正需要的。西原立即引用郑板桥的话说是: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其实这指的是艺术创作的三个过程,同现实的含义不同的。韩涛听后随即表示他要在另外一篇文中用,从他的神气看这可能是他最赞同的观点,这次正好解决他对现实的疑惑。
喝酒到中间时,我就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那个狭小的包厢让我有种压抑感,所以我老是站起来,让他们总有种我要出去的感觉。我还在习惯性地倒茶,连续五次错把茶倒进我的汤碗中,每次都是西原赶紧为我盛汤,我可能的确是有点醉。
西原又说希望我找一个女人,这几乎是他每次见我都要说的事情,这样就可以照顾我,我们聚会的时候还有人做饭。我只能一笑了之,因为我想女人对于我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我喜欢的是那种神经质的女人,我想到琳妃但是没有说,我只能说这个问题很复杂。
韩涛问我们对他的诗的看法,我向来对一切都是用一句话概括的:他总在试图通过现实中的一种偶然去寻找内心必然的象征,我就将这句话再次告诉他,再说我已经有点晕。西原说的比较多,大概是他的诗有一种系统宏大的追求的,韩涛听后感觉很深刻。
西原提出要在青海组织一次青海所有诗人的聚会,我感觉这非常不现实,韩涛就建议他找风马,他说风马是一个性情中人,他一定可以号召起来,他答应明天给风马打电话,然后让西原拿着诗去找风马,接着再谈聚会的事。
我们将青稞酒喝尽就一起出去,到外面我才发现最醉的是韩涛,走路都有点摇摆,这他都要先去送表妹,他坚持不要我们送他,因为他家就在附近,我们只得任他去。我去送西原坐车,路上我跟西原再次说那种聚会的困难,不过他仍然要试一下。走在马路上,他又跟我提起那两个青海女诗人,现在用车祸的比喻真是再恰当不过,我们笑起来。我看着他上车,然后一个人走回去。
2007-4-13于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