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歌一程
作者:履綦时间:2024-11-13 17:26:07热度:0
导读:黄河石林,位于甘肃景泰县境内。黄河边有一个小村庄名叫“兴泉村”,这里居住着二百多户人家,两千多口人。这里的人们世代为农,在贫瘠的土地上耕种着一些旱地作物,小麦,玉米,洋芋,还有一些经济作物,如花椒,苹
黄河石林,位于甘肃景泰县境内。黄河边有一个小村庄名叫“兴泉村”,这里居住着二百多户人家,两千多口人。这里的人们世代为农,在贫瘠的土地上耕种着一些旱地作物,小麦,玉米,洋芋,还有一些经济作物,如花椒,苹果,红枣等。
这里还有一群汉子,农闲的时候就以羊皮筏子载着游客过黄河,去河对岸黄河石林游览观光。
——题记
八点半,车子准时起程。目标——黄河石林。满载员工的三辆大巴从单位出发。这三辆大巴分别编号一、二、三,我坐在第三号车靠窗户的一个位子。
一年一度的团队夏日旅游,就这样开始了。
一路上,同事们在车上开起了联欢会。气氛热烈而又浓厚,车厢里飘起了醇香的酒味。再文静的西北人,骨子里总是与酒的浓烈分不开。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游戏开始了——“吃羊”。一车人,从羊头羊尾到羊蹄羊脑吃了个精光,游戏进入了高潮。一位大学刚毕业的年轻同事不胜酒力,几个回合下来,脸已通红,等主持人数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吃剩下的什么,于是,眼睛一闭大叫一声:“羊粪!”,主持人捧腹说:“过!”惹得满车人大笑不止。
山一程,水一程,歌一程。而我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色,竟然觉得,此刻它们就是我心中的某一部分,可是伸出手来,敏感的心却又抓不住一丝半缕的灵感,去捕捉那些冲击视觉和听觉有形和无形的东西。一切都停滞在它们消失的瞬间。
长城,祁连。祁连,长城!
它们,在我生命的视线里已经绵延了很久很久。然而,生命中的所有却在它们之间不过是一个黑点,如蚁般微不足道。此刻,我的虔诚匍匐在它们之间,我的情感拜祭在它们之间。可是,我生命中所有的困惑,仍然不能在它们面前超度,就像“三十三天”的高度,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不能攀登的境界。
它们在我的生命中交错,而又向前。
那山顶上的皑皑白雪,还有裸露着脊梁的山川,还有那从山中走出的穿着藏袍的老阿妈,还有从山中赶着牛羊进城的裕固人,他们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戈壁,绿洲。绿洲,戈壁。
它们在我的心中存在了很久很久,可是当我在它们身边匆匆而过的时候,又变得陌生了起来。似乎,我已在它们中间已经潜伏了很久很久,这时突然出现在了它们面前,彼此都有些噤住了。惊讶中,我们就这样互相审视着,互相打量着。
干涸的季节河的河床上,满是岁月遗留的痕迹,当它们从眼前一晃而过的时候,留给人们许多猜想和遐想。曾几何时,它们溢满了盛大的河水流向了北方的沙漠,涓涓汤汤,浩浩荡荡。又是什么时候,退出了岁月的舞台,成就了历史的沧桑,退出了生命的繁华,裸露出这样坦荡的胸襟,默守在时间的端末,沉寂了一个季节又一个季节。就这样期待着,似乎期待着一个雨季的到来,成为生命中的汪洋,溢满生命中的河床。
鹅卵石,还是鹅卵石。它们在村庄与村庄之间,它们在秋禾与秋禾之间,它们在荒滩与荒滩之间,牵引着不可阻挡的视线,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黛,天际的流云。那样光滑溜圆的鹅卵石,曾经在这泱泱的河水中磨砺了多少个千年的千年,又曾经在这坦坦的河床里曝露了多少个日月的日月,才以这样震撼人心的姿势定格在一成不变的岁月长河中!
金黄色的麦茬,葱绿的玉米,麦收后的土地上,自由觅食的羊儿,牛儿,马儿,放火烧过的秸秆,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青烟,还有田埂上摇曳的芨芨草,还有田畦间蔓延的蒿草,还有公路和田畦间迎风的胡杨与红柳,还有稀稀拉拉的村落边那些扬场脱粒的农民,还有一垛一垛的秸秆和一片一片待收的向日葵,组成了一副塞外风情图,秀美如画,大气凝重。
这一切都表明,一个盛夏快要结束了。
远远地,开阔的原野之上,废弃的庄园凸显在蓝天白云和苍茫大地之间。高高的敌楼,方正的院墙,早已没有生命的迹象出没。黄褐色的干打垒的土墙,已经完全融入了天际间彰显的永恒之中。只是它们孤零零的,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曾经谁是它们的主人。周围的荒漠,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千年的千年岁月沉浮,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千遍的千遍世事变迁,终于使它们远离尘嚣,永远的沉默下去,一直沉默下去。
苍鹰,偶尔盘旋在天际。那滑翔的翅膀,似乎有一股力量,搅拌着瞬间有些呆板的画面,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让片刻沉寂和瞠目的表情醒悟过来,来不及按下照相机的快门,这一切景致,已经消失在脑后。
庄园,长城。长城,庄园。
这时,我想起了一个人,听婆婆讲过无数遍故事里的一个人。婆婆总是向我提起她的祖母——在这片土地上曾经的一个小庄园主,一个守寡多年的老妇人,一个守旧厌世的小脚女人,一个割下土匪头颅的女强人。她,还是一个影响了婆婆一生的女人。
婆婆常常跟我说,她恨她的祖母。很久很久以前,每天清晨婆婆还在睡梦中,就被这个庄园主,这个小脚女人叫起来,去庄园的外城喂鸡喂猪喂牛喂驴。婆婆说,她从四五岁起,就干下人干的活,吃下人吃的饭。婆婆说,每天早晨当长工“咯吱''一声打开庄园门,她赶着牛羊马儿出圈的时刻,就觉得天是那么宽,地也是那么宽。这是她享受自由的时刻。
婆婆怀揣一个长满绿毛和黄毛发了霉的豆面馍馍,到很远的地方去放牲口。那时的河床还没有完全干涸,在春天草刚发芽的时候,她跃上马背,淌过湍急的河流,去对岸的荒滩上放马,放羊,或放牛。而她的兄长,我称作”舅舅”的那个人,就坐在那个小脚女人——庄园主的怀里,手里拿着白面馍馍,给老太太认字或背三字经,逗得老太太开心的微笑。
“舅舅”去读书,而我的婆母受苦。婆婆说,老太太说她的命硬,是天生的克星,生我婆婆的那年,老太太变成了寡妇。从此,手大脚大的婆婆变得异常的坚韧和倔强,迎接生命中的任何挑战。
五十年代,老太太去世了,婆婆已长大成人。她为自己选择了婚姻,从此她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那一年,婆婆二十岁。她的父亲帅婆婆的两个妹妹和她的失去父母的堂弟们去了新疆塔城,在那个叫“额敏河”的附近村落定居了下来。“舅舅”读完了卫校,做了一名小有名气的乡村医生,而婆婆和复员在铁路小站的公公,过着平淡而又清贫的日子。
时间过得越久,我发现婆婆跟我所讲的故事是我所有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