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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卖吧,其实真的不想卖,不卖吧,早已无人顾及,荒废颓倾,加上三姐退休在即,办完手续去了乡下牧铺,老屋更无人照顾。说卖不卖,说不卖又要卖的好几年了,于是心早已是不悲不喜了吧?总之那天和买主签约的时候,手没
卖吧,其实真的不想卖,不卖吧,早已无人顾及,荒废颓倾,加上三姐退休在即,办完手续去了乡下牧铺,老屋更无人照顾。说卖不卖,说不卖又要卖的好几年了,于是心早已是不悲不喜了吧?总之那天和买主签约的时候,手没有抖,心还很觉得坦然。也许早就知道卖掉,终将是最后的事实,这样也许内心当中早以就接受了这个不是希望的结局了吧,所以就平静的经历了与你的最后的割舍。你在我心里是一块等同于你面积的伤口,那几年说卖的时候,在我心里就已经在滴血了,而然后渐渐地习惯了,当疼不当痛苦了,然后那里就多了一块偌大的伤痕,风雨中会发痒,摸着有硬块,想着也会隐隐地痛。亲戚朋友们都说卖了吧!就真的卖了,从此心真的搬出那里了——父亲的田园,母亲的花篱,还有我最最青涩的懵懂年华那青青的摇篮。变卖故园是人生中纠结的痛楚吧?让那长长地回忆从此漂泊,让那历历的曾经游离时空,无法忘怀又难以归去,就如对我出生的那间乡下老土屋的眷恋,当被别人关上那扇老木门的那一刻,悄然的酸楚不能自己,那时我才八九岁那样。
故园啊!我不止一次的怀想你最初的模样。而记忆总在岁月之中断断续续的牵连,明晰了那个,又模糊了那个,如三十年来的那个小镇在不断的变迁,时而陌生时而熟悉一样,明明记得那里没有街道,现在又通开了,明明那里有个厂房,如今都荒废了。而故园一直在那里,三十年的庇护也一直在心里。
最初的园子是一片开放的草甸子,近处没有邻里,那年夏天芬芳的草膝深,有野花丛丛的嫣郁,牛跑出去到更远的草坡上徜徉,十岁的我追着哥哥跑过深深浅浅的水洼,原鼠就在脚下窜起来逃远。父亲站在小土房前用手画了一个圈。顺着他画的圈帮忙的人们挖了条长长的壕沟。那就是这故园最初的模样。南北约长百五十米,宽六七十米,一米深的壕沟宽阔地环抱起一块草地,从此故园年复一年的有别于周围的草甸子了。
故园由此进入父亲的田园时代。父亲那时已快退休,单位也在南边只三四里许的地方.来回较方便.于是父亲大部分时间都要在他的田园里忙乎,大有乐此不疲,欣然忘返的架势。田园的南边划出三四亩的地栽上了杨树,第二年在小土房旁边盖上了三间石基红砖的砖房.那时的砖房极其稀罕的建筑,镇上的民房里是砖木结构的是屈指可数的。房后也是约三四亩的后院,房前与小杨树林之间种上时鲜蔬菜,一块块长条方形的菜畦工整规划,其间踩得硬实的水道笔直通顺。西半边一开始栽了十数株沙果杏树,房前五米处剁了一道贯穿东西的齐腰高的土墙,土墙中间斜对着屋门留出宽约一米的院门,木制的小门隔开果麦青青。门里是水井,井台是用水泥浇筑而成,略高出园子的土地。挨着井台是一米见方的水池,是用砖和水泥砌成的.小池子旁边是水渠,水渠笔直的顺着菜池延伸,每块菜池的头上都有与水渠可相通的口,以便井水顺畅的灌入菜池里,换来果蔬累累。井台上是当年消遣夏夜闷热的好去处。池里清水沁凉,夜空满月清辉,或星天烁烁银河横泻,蛙鸣于野,天籁亲近,林木间轻拂而来的清爽能使肺腑吸张开来,使人乏意全无。
田园的最初几年,菜池不多,林木与老房子之间的空地上有十几株果树,多的是平常的本地沙果树,还有几棵杏树,夹着两棵樱桃,连续几年葡萄秧也没有栽好,总是像多病的人扶不起来,今年有点起色,明年就闹起毛病,从一开始也没吃到过它成串的葡萄。最繁茂的还属沙果树。每年的杏花开尽,沙果树的叶子也柔出了油绿的新叶,然后才会见到沙果花在新绿葱茏间素然绽放,但也是随开随谢,很快就被春雨和夏绿消磨,如那美好的岁月匆匆来过。
初夏,绿荫轻柔,各种各样的鸟儿在果树和林木间翩飞鸣啭,这个季节应是鸟儿最情动欢唱的时光吧!那一年我刚上初中,玩心深重,每天追逐着那些羽翼光鲜的小鸟,听着枝叶间百啭的欢歌,心动无限。于是从朋友那里借来几个捉鸟的扣网。把扣网精心的下到每棵果树下,当中午放学回来时,每个扣网中都捕获一只小鸟的自由,那年我却得意洋洋。然后把那样美好的生命一只只抓出来塞入笼子里,筛网下,任它们哀婉悲鸣。自由的天性禁不住突然地禁锢,性子急的鸟儿不停地在筛网里乱撞,直撞的头喙间血迹斑斑。第二天我还找来几个要好的同学玩赏它们的悲惨。其间有个同学暗暗地说;好惨、好惨,不如放掉吧!这句淡淡的怜惜,给了我一直在昏了头的玩心当头一棒。当送走玩伴后,一个人默默的掀开筛网,看着那些被我摧残过的伤鸟飞回自在的昨天,如美好的曾经刹那不见,但美好的心灵得以重见朗日晴天。谢谢你,我那位淡淡而言的玩伴,我直到现在,也在为我当年的所为深感懊悔;我直到现在,也在为那些自由自在的生命在祝福与关注。
是啊,那里有我细数不尽的花开花落月缺月盈,那里埋葬了陪伴了我十一年的猫咪的爱恋,那里有镌刻了我寸寸青春流光,那里有细数不尽的悲欢过往,那里有无法道再见的情绪纷纭。
故园变卖后,一直想回去看看,看看有多少过去的痕迹还在执着,看看还有多少记忆还能重合,看看还有多少神往不能割舍,看看少时的旷野,住住做过无数青春梦想的老屋,抱抱你苍苍的样子,听听你熟悉的私语,亲亲你的荒草,你的老墙、你得静默,还有父亲的背影,母亲的眼神。
中秋过后趁着闲适,独自一人回到故园。大哥家还住在故园,大嫂常在外跑业务,侄儿在外地求学,只有大哥一个人在家。老屋给三姐住。外甥也是在外地念书,三姐夫常年在乡下牧铺经营农庄。于是故园里现在只有大哥和三姐住着。大概午后两点时我回到家,三姐正忙着上班去。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催着她上班了。剩下的就是我一个人,和这偌大的故园。
我略略看了看院里的草木,可惜早已有了秋意。记忆中饱翠的蒿草野菜都已泛出渐枯的淡黄,院子里的树木虽看似葱郁,茂密的叶子细数时也只余一片片的老绿,只是在阳光下才显得闪闪烁烁的,觉得青春犹在。我来不及休息,当即掏出随身的相机在园子里乱拍。又录了几段视频,这一顿忙乱,把相机的内存弄满了,但还觉得意犹未尽。一个人在树丛里乱走,如今已经找不到当年分明的树趟,到处都是只及人高的小榆树丛,树林外也是人高的长蒿,长蒿遍及却无一朵花开见,我想着,自言着;怎么会这样?当年的田园处处是花的天堂。
那年有妈妈的花篱各色各样。在这个季节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