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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在我的心中一直珍藏着这样一个画面:在收割后的庄稼地里,几个稻草人孤零零的站在泥土里,于秋风瑟瑟中打着寒战。正如在家的时候,父亲总在谷子将要吐穗的时候精心的扎几个稻草人,给它们穿戴上破旧的衣帽,然后将他
在我的心中一直珍藏着这样一个画面:在收割后的庄稼地里,几个稻草人孤零零的站在泥土里,于秋风瑟瑟中打着寒战。正如在家的时候,父亲总在谷子将要吐穗的时候精心的扎几个稻草人,给它们穿戴上破旧的衣帽,然后将他们均匀的插在庄稼地里。它们虽然衣衫褴褛,却于风吹日晒中驱走馋嘴的麻雀,如同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看着一粒粒谷子日渐丰盈。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午后,秋天来了,那些含英咀华孕育了整个丰润的夏天的谷子,被那些满含丰收喜悦的人儿三下两下带走了,广袤而空旷的田地里,霎时间,只剩下了几个孤寂落寞的稻草人……
我心疼极了这孤零零的稻草人。因为在我的心里,在我生命的田地里,同样驻立着一个让我永久心疼的孤寂落寞的“稻草人”,她均匀的驻立在我所成长过的每一寸“田地”里。她,就是我心爱的母亲。
还是在村里上学的时候,每天早晨,母亲总是早早的起床,为的是让我吃上我最喜欢的鸡蛋面,然后将一个热乎乎的小水壶捧在我的手心里,送我到村口。每一次,在我即将踏进校门最后一次回眸时,母亲还保持着送我时的姿势向着我的方向眺望,我依稀可以看到母亲翕动的嘴唇,说着那千古不变的“放学早点回家吃饭,别贪玩”。
日子如同打了一个滚,一晃眼,中学了,每次要返校的时候,母亲总马不停蹄的往我的兜里塞着钱了、钥匙了、零食了。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骑车走,她总坚持用摩托车载我去学校,因为怕被交警查到那辆没牌没照的旧车,母亲总在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她那永远说不完的诸如“钱不够了记得打电话给我”“生病了别硬撑着,记得去医院”的叮咛总是伴着我踏进校门,直到我再也听不清,直到那些话变成了她的自言自语,我如童年一样的回眸,猛然发现,母亲牵挂的目光永远滞留在了我的方向,而我并没有多想,只是用记忆草草记下了那个深邃的目光。
大学了,因为异地求学思家的缘故吧,我开始在意起了母亲的举动。母亲分明养成了撕着日历过日子的习惯,每每刚到家的时候,我都会发现,日历已经被母亲多撕了好几页,而在家的日子里,我显然成了母亲的中心,除了她干农活的时候我学习,母亲是与我寸步不离的,仿佛我不在家的日子,母亲的话都为我积攒着了。她不停地问我“在学校食堂是否能吃到肉”之类生活琐事,而到了晚上,母亲则像一个执拗的孩子一样坚持跟我睡,躺在母亲的身边,她告诉我村西头那个跟我一般大的姑娘出嫁了,看着人家那么热闹,她竟很失落的独自回家了。听到这里,我竟禁不住鼻子发酸了,我知道随着岁月的流逝,母亲是越来越寂寞和空虚了。但返校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了,而母亲日历上的日子却迟迟不肯离去,当陪我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母亲总是很难为情的带着恳求的语气怯怯的问我能不能晚几天再走。然而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去乡的汽车,将母亲连同无尽的寂寞丢在了汽车的尾尘里,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记忆中年轻的母亲已苍老了许多。
啊,我的母亲,你是否已经习惯了那份寂寞,当我这么晚才读懂了你的不舍。每一次的驻立,你的心里是多么的矛盾,就如同那田野里的稻草人,你期待着儿女的展翅高飞,找到属于自己的“谷仓”,却又不得不接受那日出日落里的孤寂和落寞。人说,一个女人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她第一个孩子的身上,而作为长女的我却迟迟未能读懂你的牵挂;人说女儿是母亲的贴身棉袄,而不孝的我却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迟迟不能驱除你的清冷与寂寞。
原谅我吧,母亲,或许在你的忍受中根本就没有怪过我,而我一直期待着学业有成之日再与您相偎相惜。此时,我只求冬日里的暖阳,多多滞留你的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