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散文 > 文章内容


导读:她的名字虽然随意但却很有诗意。“歌尔”,girl的谐音,其实很好听。在哥哥家里吃过几顿饭,都没有见到过她,我在的时候她都在学校上课。直到一天晚上,我坐在大厅里看电视,姐姐(哥哥的爱人)和哥哥在厨房里忙
她的名字虽然随意但却很有诗意。“歌尔”,girl的谐音,其实很好听。在哥哥家里吃过几顿饭,都没有见到过她,我在的时候她都在学校上课。
直到一天晚上,我坐在大厅里看电视,姐姐(哥哥的爱人)和哥哥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哥哥的另一个朋友坐在我的身边,我们互不相识,无话可谈。这时门铃响了,歌尔回来了,她从武侯祠看了元宵节的灯会回来,累得满脸通红。初次见面,她的父亲让她叫我“叔叔。”我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在陌生人和孩子面前,我都有一种伪装自己的习惯,伪装是个很累很讨厌的工作。
她叫了声“叔叔”,然后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她的头发披在肩背上,脸跟她父亲一样,长长圆圆的娃娃脸,鼻子上顶着一架眼镜,个头比我还高。她言语活泼,无所顾忌,十七岁了,依然如儿童一般天真烂漫。
有一次我坐哥哥的顺风车回家,姐姐和歌尔就坐在后面。
歌尔轻轻地问她父亲:“爸爸,我该叫什么呢?哥哥还是叔叔?”
她妈妈说:“这么快你就忘了啊,见过的呀。”
“忘了嘛。爸爸,我该叫什么呢?”她再一次轻轻地问她的父亲。这次哥哥没有让她叫我叔叔,而是让她叫我“幺爸。”
我转过头去看着她的脸说:“我看过你写的《长恨歌》,挺好!”我觉得小孩子是需要鼓励的。
她边看手机边微微笑着说:“是不是啊。”
一路上,我和哥哥的话很多,她偶尔也会插上几句,她会提到她在外地的小伙伴,比如台湾的谁,山东的谁,清华大学里谁的儿子,她说她喜欢李清照和纳兰容若,我其实不知道纳兰何许人,但我在她那么大的时候,对李清照的爱宛如对情人的追慕,但我没好意思说,毕竟自己这么大了,早就过了追星的年纪。
星期六我都会去哥哥家蹭饭,那天我刚到不久,她就从学校补完课回来,这一次她主动叫我“幺爸。”我还是有些局促。吃饭的时候,她把凳子挪到我的身边,姐姐说:“你跟幺爸坐那么近,挡住幺爸了。”
她说:“我喜欢这个位子嘛。”
我抢鱼吃的时候袖子掉到了菜汤里,她赶紧伸出手帮我理起来,说:“幺爸,小心你的袖子。”席间我们谈中国文化的复兴,哥哥叹道:“中国文化已经死了。”她说:“爸爸,你不要散布悲观情绪。”哥哥矢口否认。我说:“歌尔说得没错,你不应该那样说,朝野上下已经越来越重视传统文化了。”哥哥说:“重视有什么用,我们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继承人。”歌尔说:“还有我!”她的自信让我一下子对她刮目相看。是的,还有我,有我就一定会有希望。
吃完饭,她跟我说要给我看美国人在朝鲜拍摄的视频,但她要先回顾一下她十二岁的生日。
她点开那个视频文件,五年前,也是在这个一百平米的房子里,桌子上的菜和今晚一模一样。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娃娃在阳台上练毛笔字,她的母亲去教她,她烦躁地站起来走进房间,那时候她就有了今天的身高和轮廓,只是那时候的皮肤显得黑了一点点。她的长发真的很好看,她背过身去的时候,像极了《聊斋》里面的狐仙。
一家人其乐融融,姐姐还是那么文静内敛,始终是一副活得很精致的完美女人的形象。哥哥调皮地跳扇子舞,活像一个不伦不类的妖怪。她夺过扇子,身子旋转起来,长发飘飘,衣袂飘飘,像飞花和流月。我看到在冰冷的红尘之中,一个花容绝代的女子用柔和的动作展示了一种亘古温柔的情怀,慢慢的,她的身子飘了起来,就像一只轻快的羽毛,飘向没有边际的天空,宇宙在她的身后安静下来,滚滚红尘,夕阳冉落。
后来看到关于朝鲜现状的视频,内容很长,看到朝鲜人饿的面黄肌瘦病容憔悴还要把双手举过头顶高呼领袖万岁,我们都很吃惊。
视频结束后,我抓耳挠腮地在大厅里转悠,不停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歌尔问我:“好不好看呀?”
我说:“很震撼。”
走的时候她跟着她的母亲送我到门口,挥着手说:“幺爸,再见!”我说:“再见。”
离开以后,我穿梭在灯光幽冥的大街上,凉风吹在我的脸上,我突然觉得这风是从北方的沙漠中吹来的,我发现自己也不是走在坚硬的水泥路上,而是走在没有边际的冷清清的沙海之中,我像浪子一样走着,心沉甸甸的有些酸酸的疼痛,天地相接的所在,有个女孩在舞蹈,舞姿灵动脱俗,美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