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赵州桥
作者:蹑足潜踪时间:2024-11-22 13:56:20热度:0
导读:矗立在河北赵县城南2。5公里处洨河之上的赵州桥,建于隋大业(公元605-618)年间,距今已1400多年,为隋朝匠师李春设计建造。赵州桥“奇巧固护,甲于天下”(唐中书令张嘉贞语),被誉为“天下第一桥”
矗立在河北赵县城南2。5公里处洨河之上的赵州桥,建于隋大业(公元605-618)年间,距今已1400多年,为隋朝匠师李春设计建造。赵州桥“奇巧固护,甲于天下”(唐中书令张嘉贞语),被誉为“天下第一桥”。1991年,赵州桥被美国土木工程师学会认定为世界第十二处“国际土木工程历史古迹”,并赠送铜牌立碑纪念。这标志着赵州桥与埃及金字塔、巴拿马运河、巴黎埃菲尔铁塔等世界著名历史古迹齐名。
赵州桥又名安济桥,据《中国赵州桥志》所载,北宋哲宗皇帝赵煦北巡走过赵州桥时,为赵州桥的雄奇瑰丽所动,欣然于元佑(公元1086年——1096)年间赐赵州桥正名为安济桥,乃取“利贯金石,强济天下,通济利涉,安全渡过,万民以福”之意。曾任宋刺史的杜德源赋有《安济桥》一诗,盛赞赵州桥在交通运输方面的重要作用,以及建筑与造型的鬼斧神工:
驾石飞梁尽一虹,苍龙惊蜇背磨空;
坦平箭直千人过,驿马驰驱万国通。
云吐月轮高拱北,雨添春水去朝东,
休夸世俗遗仙迹,自古神丁役此工。
赵州桥是一座是智慧的桥,一座艺术的桥,一座自豪的桥。在古代中国,没有一座桥能让世人如此惊叹与折服。没有一座桥,能如此完美地体现了中华民族劳动人民的智慧与审美情趣。它是民族,更是世界的。
赵州桥桥长64。40米,跨径37。02米,是当今世界上跨径最大、建造最早的单孔敞肩型石拱桥。从整体看,它是一座单孔弧形石桥,由28道石拱券纵向并列砌筑而成。桥两端肩部各有二个小孔,不是实的,故称敞肩型。四个并列的小孔,既增大流水通道,节省石料,减轻桥身重量,又利于小拱对大拱的被动压力,增强了桥身的稳定性。它比实肩拱桥显得分外空灵秀丽,使造型特别美观,不仅有高度的科学性,而且具有我国独特的民族艺术风格。
赵州桥“敞肩拱”的运用,是世界建桥史上划时代的创举,对世界后代的桥梁建筑有着十分深远的影响。1883年,法国在亚哥河上修建的安顿尼特铁路桥,揭开欧洲建造大跨度敞肩拱桥的序幕,但它比安济桥晚了1100年。
赵州桥在1400多年的历史中,经受住无数次洪水冲击,8次大地震摇撼,至今仍巍然挺立在洨河之上。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说,先不管桥的内部结构,仅就它能够存在1400年就说明了一切。1979年5月,由中国科学院自然史组等四个单位组成联合调查组,对赵州桥的桥基进行了调查,自重为2800吨的赵州桥,而它的根基只是有五层石条砌成高1。55米的桥台,直接建在自然砂石上。这简直是一个建筑的奇迹!1933年春,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考察赵州桥时赞叹其“造法与样式,乃是一个天才的独创,并不是一个普通匠人沿袭一个时代固有的规矩的作品。”
赵州桥不仅科学水平很高,而且造型艺术十分精湛。其设计者不愧为卓越的艺术家。它的弧形平拱和敞肩小拱的造型,巨身空灵,线条柔和,雄伟秀逸,稳重轻盈;远眺犹如苍龙飞架、初月出云,又宛若长虹饮涧、玉环半沉。在桥的主拱顶上雕有龙头形龙门石一块,八瓣莲花的仰天石点缀于桥侧。以造型逼真的石雕群像,运用浪漫手法,塑造出想像中的吸水兽,寄托人们期望大桥永不遭受水灾、长存永安的愿望。桥两边的栏板和望柱上,雕刻有各种蛟龙、兽面、竹节、花饰等。蟠龙汪洋戏水,苍龙意欲腾空,龙兽之状,若腾若飞。石雕的刀法苍劲古朴,艺术风格豪放而新颖,刻工精细,意境深远,显示了隋代浑厚、严整、矫健、俊逸的石雕风貌。整个大桥堪称是精湛的艺术珍品,隋唐艺术的精华。“驾石飞梁尽一虹,苍龙惊蛰背磨空”、“水从碧玉环中过,人在苍龙背上行”、“百尺高虹横水面,一弯新月出云雾”,历代诗人写下了许多赞美赵州桥的诗篇。
“赵州桥来什么人修?
玉石栏杆什么人留?
什么人骑驴桥上走?
什么人推车压了一趟沟?”
赵州桥建筑巧夺天工,所以自宋元以来,广泛流传着鲁班一夜造桥的浪漫传说。河北民间小戏《小放牛》中唱道:
“赵州桥是鲁班爷修,
玉石栏杆儿圣人留,
张果老骑驴桥上走,
柴王爷推车碾了一道沟……”
传说鲁班一夜修成大石桥后,因该桥设计新颖,坚固奇巧,一时轰动四方,引来了远居蓬莱阁的众神仙纷纷前来试探。张果老倒骑毛驴,搭裢里一边装着太阳一边装着月亮,柴王爷的独轮车上载着泰、华、恒、衡四座名山,他们一齐来到赵州桥上,压得桥身“咯叭”作响,摇摇欲坠。鲁班急忙跳到桥下,托着拱腹,桥才平安无事。至今,桥上还留着张果老的驴蹄印、柴王爷的车沟印和鲁班的托桥手印呢。
其实,这个“鲁班”就是隋代工匠李春——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据唐中书令张嘉贞《安济桥铭》记载:“赵郡洨河石桥,隋匠李春之迹也”。由于史书缺乏记载,他的生平、籍贯及生卒年月已无法得知。一种说法认为李春为赵州人,但这种说法目前还没有充分的依据。象李春这样杰出的划时代的桥梁专家,在封建社会中却并不为统治者所重视。“李春”这个名字也可能是人们的口口相传以后,才由张嘉贞载入桥铭的。清代诗人张士俊在诗句中说:“从来兴废如河水,只有长虹上碧天。”永不磨灭的是人类的记忆,只要这伟大的作品存在,他的名字就会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不朽。
清代诗人饶梦铝在《安济桥》一诗中写道:“谁到桥头问李春,仙驴仙迹幻成真。长虹应卷涛声急,似向残碑说故人。”是呵!“谁到桥头问李春”呢?去问一个民族伟大而又默默无闻的智者呢?那洨河里昼夜不息地流淌了千百年的涛声,也仅仅是在讲说着一个“故人”的片言只语么?中国浩如烟海的史书,宁可记述着一个无聊透顶的帝王将相,宁可演绎着一个政客的机诈权谋,宁可津津乐道于一些风尘俗客的风流艳史;就是不愿多花一些笔墨去彪炳一个民族的智慧者。
一个伟大的民族是应该有集体记忆的,就像今天的人们,不仅仅只乐道于给我们带娱乐、快乐、欢笑与感动的歌星、影星、超女等,也应该敬仰那些推动了历史推进了人类发展的科学家、艺术家。走过赵州桥,再回过头来,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高大而又模糊的身影——一个叫“李春”的工匠的身影,渐渐地淡入一片隋唐的背景之中……
(2007年1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