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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1、在图书馆里借得一本张爱玲的小说集子,于是,这一段时间的闲暇就一直在与张爱玲对坐了。上学的时候读过张的一些小说,诸如《倾城之恋》、《金锁记》、《红牡丹白牡丹》等,不过那时读书只能说是翻书,一本不算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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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馆里借得一本张爱玲的小说集子,于是,这一段时间的闲暇就一直在与张爱玲对坐了。
上学的时候读过张的一些小说,诸如《倾城之恋》、《金锁记》、《红牡丹白牡丹》等,不过那时读书只能说是翻书,一本不算薄的书一夜之间就可以翻完。拿起书什么都知道,放下书恍惚还记得文里几个较有印象的男女主人公,几句可用来闲聊时炫耀口角的经典之论,其余大都不记得了。
好像有人说过囫囵吞枣未免不是一种可行的阅读方式,管他生浆还是米饭,灌得多了就可以厚积薄发。我想这样的说法只适应于那些先天对文字有着极高悟性的人,那些思维非常条理、锐利的人。而我一贯懵懂,如果现在让我为先前的囫囵吞枣来诠释的话,只能说年轻真好。脑子还些许好使,眼睛和思想可以在文字里天马行空,断章取义。喜的是一个“过”字。而现在这样的状态是再不能了。这本集子,我读得很慢,甚至于一句话,有时也会品咂半天,一段文字要反复看几遍才最终放过。
有时,禁不住对着封面张的肖像审视良久。心在问她:“你这里写的什么意思啊,我读到的可否与你写的一致?”
张的一双沉静、黑白分明的眼睛略带笑意却不置可否。怔忡地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莫不笑了自己,你本不能读得她的初衷的。你所有的建构只能在你现实的生活经验和对她的那个时代朦胧的猜想上。心事纷纭,文字只是显示一种状态。这种状态,只能让你隔着珠帘看花。此花的明媚和沉寂,所有的过程在你永远只能是风景里的风景。
风景远看很美丽,近了才知道细节的斑驳和迷离。
张是个传奇的女子,她的文字也是传奇式的笔调。在细节里雕凿传奇,在传奇里描摹琐碎,那些语有深入到生活的骨髓里的感觉。
读这样的文字,浮躁不得,却也热情不得。恍然会觉得那些字是她随手摆下的“龙门阵”(不知该如何形容,暂且掬了这个词越俎代庖)。可看胡兰成“兵气”一说在她的文字上也很适用,这些“兵气”惘惘地把你劫了去,让你不得不束手就范。有时会感觉到她的刁钻,指尖悬针,貌似漫不经心地描龙秀凤,实际上却如剖骨析肉般,满目的孤独,颓废的虚无,那都市千般繁华下的满目疮痍,温柔富贵中的凄清哀婉。字字句句都刺透在你的眉间心上,让你近不得,又离不得,末了落个无计相回避。
看到过介绍张的一些文字,多少了解她的一点儿身世背景,很有一些“不堪”的滋味。这位文学史上的天才女作家,原来她的成长过程中经历了如此的“非人”遭遇,原来是这些遭遇铺就了她文字华丽、颓废、虚无的底子。
张笔下的男女,大多有一种让人心生畏惧的自私。当然不能就此说张是个心底自私的人,只能说她笔之凿凿,“太明白”。女人,大都喜欢站在感性层面上表现和生活,哭笑随心随境。而这一个,能如此在文字里冷静而极有分寸地把故事的凄美以及骨子里的荒凉推至高潮,结局尚未打开她已在命运里看透,是不能不让人钦佩和敬畏的。
张的作品,最深入人心的大概是《倾城之恋》,因为这总算一个好的结局,“到处都是传奇,可不见得有这么圆满的收场。”张也好像很喜欢这篇小说,在她的散文随笔里也不止一次提到此篇做谈。
这篇文字有很多命定影子。
有时想,什么是“命”,拆开来,“命”乃“人一叩”。造字的初衷是不是人须要对之折服拜倒?
很久以前和一位朋友曾经探讨过关于命运的话题,朋友说,什么是命,不过是你甘于沉溺的一种结局,你放弃了抗争,因为卑微,为灵魂找一份寄托,将尘世的忧伤和无奈转化成一个可以躲藏的“符”。常常是,人们在成为茧中之蝶时,套上这个符让自己心安理得。
一直觉得张的小说里有一层很深的宿命影子来笼罩,让人觉得再强大的人也不过是它手中的一只蝼蚁,不得不一再敛气息声,受缚于它。如那段很著名的,让评论家评论作者没藏好的范和白那段对白:“‘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的中文根本不行,可不知道解释得对不对。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这段话惹得白恼了,一顿抢白。我读到此,却觉得范的无辜,也觉得白恼的是理。
在那个动荡的时代,谁能为自己做得了主呢?譬如爱,说是一见钟情,倾情以对,你侬我情,信誓旦旦。可是这样的爱能维持多久?爱就一个理由,不爱,就有很多理由,每一个理由都可能让这爱游离,让它结束。走脱。天长地久的确是奢侈之谈。
女主人公白流苏,是盼的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让自己脱离苦海,在亲戚面前扬眉吐气一回。她爱柳原吗?“固然,女人是喜欢被屈服的,但是那只限于某种范围内。如果她是纯粹为范柳原的风仪与魅力所征服,那又是一说了,可是内中还搀杂着家庭的压力——最痛苦的成份。”这最痛苦的成分就是关于爱的问题。让流苏觉得内疚。可女人是不能承认她不爱的,她宁愿说自己是委屈着的,所以她要恼,便于讨伐。女人惯于随遇而安,而男人是易变的。再者也不能说流苏纯粹是利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单凭坚持单凭爱能创造什么奇迹呢?
男主人公范柳原其实像许多男人一样,有着一些古典情愫,可又受着西方文化影响,家庭影响,对爱和付出亦有一种深深的戒备。所以他虽然为白心动却迟迟不肯正面面对,不愿先自开口。“两方面都是精刮的人,算盘打得太仔细了,始终不肯冒失”于是,范白之间美丽的对话,真真假假的捉迷藏,都在心的浮面飘滑,吸引,挑逗,无伤大体的攻守战,遮饰着彼此的防备、虚伪和疑虑。最后一场战争让他们卸下各自防备的面具,“流苏到了这个地步,反而懊悔她有柳原在身旁,一个人仿佛有了两个身体,也就蒙了双重危险。”于此时,牵挂对方胜于己,感觉切肤,这才可以称为两性之爱。“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当爱成为精神和灵魂的相依,爱才是长久的属于烟火的。人总是亲近烟火的,那会让人感到很温暖。谁又能拒绝温暖呢?
爱原本是不需要理由和借口的,是忘我的。张为爱其实是真正抵达至忘我地步了的。纵她自小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