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般柔滑

小店的门面不大，开间至多十几个平方。货架上和柜台前，货物品种却不少。烟酒小百货，门口放着大米鸡蛋。这种小店开在小区附近相等于“跳蚤市场”对于突然缺了什么急着买的人来说真的是很方便。
走进去买鸡蛋，老板夫妇正俯在柜台上吃饭。老板丢下筷子帮我选鸡蛋，上称，装包，付钱找零，唱收唱付客气熟练。零了还提醒一句：小心别碰着压着了。
人说和气生财，心里一感动索性再挑些干货带回去。香菇黑木耳都是冬令进补的食品。
老板忙着招呼我，一边的妻子安静的继续吃饭。我注意到，那晚饭真的是很简单，一人一碗面条，面条里没有鸡蛋没有肉丝，只有碧绿的青菜，看上去连油花也很少。低着头吃面的妻子，突然伸出筷子在丈夫的面碗中挑了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细声说：“你碗里哪有什么面啊”。
“要那么多面干嘛？”正陪我挑木耳的老板回答的也如同自语。淡的不能再淡了。妻子把自己碗里的面挑了很多在丈夫的碗中，伸手摸摸碗边，大概是在试面条是否冷了。我抬眼往妻子的碗里看看，那碗里没有油的汤里剩下的青菜比面条多。望着她有点苍白的脸有一种滋味在我心里翻腾。我突然想起这几天看到的一则中国亿万富翁移民的新闻，或许这新闻和眼前毫无关系，我只感叹人之间如同天上人间的巨大差异。富翁的一枝烟也许能让这对夫妻很像样的吃上两天。
见我怔怔的望着妻子，老板无声的笑了，笑的有点腼腆，我发现这对不满四十岁的夫妻，丈夫安静，妻子也像只猫，在这个张牙舞爪的尘世间他们彼此体贴着前行。
这个世界温暖是什么？是金钱还是人心？还有多少人的心里留着这种温暖的空间？
雾一般的细雨扑在脸上，看不见雨丝，面上却是湿的。前方四星酒店的门烟花绚烂，五彩缤纷的上空像节日一样热闹。又一对新人携手人生惊天动地的踏上了生活的河流……
人生最终追寻的是什么？在这喧嚣湍急的人生大潮里，他们最终会是什么角色？他们将收获的是金苹果还是黄连？
立冬后气温开始有些寒意了，冷雨寒风中，想起老板夫妻那安静自语一般的对话，还有那碗清淡的面条，我心里很奇怪的蹦出一句广告词：德芙巧克力丝般柔滑。
二〇一一年十一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