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伟先生交往二三事

秦伟先生比我年长二十多岁，算是我的长辈。第一次见到他的名字，是在屯留县文联的杂志上，其实很早他就在《火花》等相关刊物上发表文章，只是我那时候较小，没有多看过《火花》等刊物。一篇《白智》，洋洋洒洒数万字的一篇文章，就占据了这本县级杂志五分之二还要多的篇幅地方。要知道对于这本三个月才出一期、固定作者又很不少、几乎可以说是“寸纸寸金”的季刊来讲，这应该是从没出现过的事情。可想而知，这篇和《周易》相关的学术性文章是有很大分量的。我向来对篇幅较长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尤其是县级刊物上的，总觉得这些东西肤浅流俗，但是这篇《白智》我却破天荒的从头到尾研读了一遍，对县刊的偏见也从此被纠正，卧虎藏龙真的不假。这篇《白智》的文章命名，我不知道是不是作者秦伟先生的创意，但我却从这两个字的字面上看出了作者的智慧，如思考的娴熟、态度的淡定、生活的深度。没有极深的人生思考，是不可能写出这种大智若愚、真水无香的题目和文章的。《白智》，浅一点我们可以理解为白话智慧，深一点理解成什么都行，就像我，觉得这正是和人生哲学挂钩的一种深层次思考。白，是最普通也最基本最重要的一种色调，世间万物的形态颜色离开白色几乎不可能存在；智为智慧，这个智不是我们平常所讲的小聪明小智慧，而是对人、对己、对物最深刻最本原也最朴素的认识。二者相合，“白智”两字，真是说穿了世间物象，道尽了人生哲理，揭示了宇宙存在的某种深刻意义。《周易》，多少年来，人们普遍将之视为和星相占卜、巫师鬼婆、阴宅阳房相关联的一种伪科学，一种骗人的迷信手段。但是从中华民族的文化传承上来看，它却是孔孟儒学的思想基础。精通百家知识的孔子，在晚年读到《周易》之时，“韦编三绝”，捆书简的绳子都断了好几次，才真正明白《周易》的价值所在。数千年来，至少从汉朝董仲舒开始，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一直是中华显学，是帝王将相们齐家治国平天下、出将入相修人生的根本，其实这也间接证明了《周易》的强大的生命所在。五十岁出头的秦伟先生，在工作之余，把别人用来打麻将的时间花在了这些一般人很难理解、甚至不想去理解的古代典籍上，深入浅出地给了我们一部具有很深的现代指导意义的精简版的白话《周易》。想来这人都是不能比较的，我也早就下载不少包括《周易》在内的中华典籍类电子书来看，但却总也看不出像秦伟先生这样的深度和精度，也许年龄，也许阅历，也许心态，促成了这种差距。纵观全文，四万余字的讲解，也就讲了两个最基本但最让人一辈子深思的道理：做人，做事。我们这才知道，三千年前周王朝那些我们的老祖先们已经拥有了多么博大精深的思想，多么顺天应人的道理，多么返璞归真的理性。而我原先印象中的返璞归真，是从吃饭不吃鱼肉吃青菜、家具不用金属用原木时候才开始的。浅显易懂的讲解，配以大量恰到好处的格言警句，偶尔一两个举例，使四万余字的整篇文章齐整紧凑，宽严得当。五十岁出头的秦伟先生，知天命的年纪，一种淡定的人生态度，成了见到他之前我印象中他最大的特征。那时候就很想去经贸局拜访攀谈一次，无奈时间紧凑，再者也不熟悉，于是未能如愿。
年前一段时间，和秦伟先生认识了。在我简陋的小店里，他第一次见面就说了很多让我深思受益的话，要知道一般人初次见面只是敷衍两句完事，不可能讲很多也许让你紧皱眉头来思考的话的。人都是现实的，否则不能存活于世上。我也早就明白这一点，只是思维定势使然，我一直不能够有效改变自己的写作题材和生活态度。秦伟先生和我谈到了历史，历史总是会有相似之处的，这就是它的趋势，顺应趋势和潮流，是一个人生活的基本原则，否则，悖逆于世事，心则必碎，人则必亡。很多细节秦伟先生都讲到了，他对我有很多的肯定和勉励，既未扬也未抑，很中肯。他开导我“转变方向”，这和从前那些敷衍了事的人们的话形成了很大的反差。以往那些人只是说一些夸奖的好听话，但回头一想，什么意义和价值都没有。是的，秦伟先生说的很对，即使是一匹千里马，跑得再快，只要它是偏离正确方向的，也永远不会达到正确的终点。方向较之能力是更加重要的成功因素，能力只是一种人生赛场上的助推剂。我也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来，其实也没有荒废、没有吊儿郎当、没有一事无成，多少年来纸上孤独的攀爬，自己最起码还积聚了那么一点点不上台面的能量，而方向也许就是我的导火索，只要扭转方向，遇到一点火星，自己不想爆炸都不可能了，呵呵，信心又来了。对我的开导，秦伟先生不像北大教授曹文轩那样的凝重急躁，不像长治作协那些人的蜻蜓点水，更不像周围人的敷衍了事。他很直率，分析很客观，言语很中肯，这是见到秦伟先生之后他留给我的最大印象。倒给他的一杯白水也早就凉了，这是我晚上才知道的，因为晚上我才发现暖壶瓶胆不知何时就已破了外皮，破了外皮的暖壶是不会保温的。这也是一个很可笑的细节。一晚上我也都在寻思，一个人的价值，只有在得到很多人的认可时才会展现出来，而要得到大多数人的肯定，光是一个人闷着头从事工作是永远不行的。放平心态，投入到火热的生活和人群中，想办法解决经济问题然后考虑其他事情，这是秦伟先生的一贯观点，也是我也许唯一可行的出世入世的办法。
大年初三，从余吾一回到这里，我便来到秦伟先生家给他和阿姨拜年，大门口一棵粗壮挺拔的大槐树是其家标志，开门的是其在沈阳药科大学上学的二姑娘。一进大门我就感到吃惊，不是惊叹于他家院子很大，已经是周围邻居的三倍，而是惊叹于院子东边让人想象不到的陈设摆置。院子东边，挖一个浅浅的水塘，当然是水泥浇筑的。自然如水的流线状，窄缩处还架一个小桥，塘边几块突兀嶙峋的太湖石点缀于此，很多不规则的石眼朝各个方向张开着。周围几管修竹，笔直颀长。院子东墙处，一方凉亭，石柱朱漆，画栋飞檐。好一个清幽雅致的所在！有人说，从一个字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修养，我却觉得，从一个小院别致的陈设上，更能体现出主人的精神追求、内心修为。多少年了，没见过谁家的院子里有这样的布置，除了我们那个在长治开大超市的邻居家里种的有竹子，但那也仅仅是有钱了没处花、附庸风雅而已。一个原来本不儒雅的商人，在生活中就是把梅兰竹菊四君子都养上，也不会有人说他比较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