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女儿最后一个儿童节

亲爱的孩子，过了这个节日，你将步入少年。见证了你所走过的路，我不知道该为你骄傲，还是该为自己欣慰。不管如何，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开始逐渐心安，而又逐渐心疼。
今晚。翻过你所有的照片，看着你每一阶段的影子，回忆总是牵着我的心，随你走过这十二年的光阴。
【一】
是我，守着你，看着你，由一个小不点，一天一天长大；是我，在你哭泣的时候，把你安放在小竹椅里，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骑着车大街小巷的转悠；是我，曾经常常牵着你的小手，让父女的身影，拉长在黄昏的落寞小径；是我，在你每一个眼神流转之间，看到了你的喜怒哀乐，然后莫名地牵动着我的心。
你是我贫瘠的心灵土地上一株希望；你是我阴霾日子里的一束阳光。常常因你，我才知道活着的方向。我曾经在2005年的一篇文章中，真实地记录过——
我现在要写得，是关于我的女儿。
对我来说，这依然是一个那么缥缈的名词，虽然我知道她注定要占据我生命的大部分空间。她的一颦一蹙也注定都要扯痛我的心肺，她是我落寞灵魂的一朵灿烂的鲜花，是我寒凉心灵空间的一秉烛火。
有时候，像牵着一只小猫或一条小狗，我真实地牵着女儿的小手。柔柔的小手，握在我的手心，我能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传递。在一个寂寥的的黄昏，我这样牵着女儿的小手，那一种幸福，会像花开一样落满我的全身。
她的娇小与纤弱，会让我感到父亲的伟岸与挺拔。一想到自己在这个世上是一个瘦弱的委琐的男人，可是也会有人依赖，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昂起头，停止腰身。
我最经不起的是她婆娑的泪眼，她常会用那种眼神幽幽地看着我，一直看到我所有的心灵防线一段接着一段地轰然倒掉。
我真的无法拒绝她的一个小小的要求或者愿望，看到她小小要求或愿望得到满足时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翻开让太阳晒着，暖洋洋的。
我无法诠释什么叫做父爱。
可我知道，没有她的日子里，我的生活肯定无聊而寂寞。

【二】
亲爱的孩子，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要给你说过多少抱歉。我总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常常忽略你，甚或迁怒于你；你常常成了我怨怼和呵斥的对象。小小年纪，你就跟着我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虽小，但是我知道你心中的渴望，记得我在2006年的一篇文章中，真实地记录过——
当我再一次写到我的女儿时，我发觉她已经长得那么高那么大了。她经常会突然对我说一些让我吃惊让我心痛的话。一天她很认真地问我：“爸爸，当年我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我惊诧她会用“当年”这个充满沧桑的名词，尽管我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个词语背后的含义。但是足已让我心痛不已。
女儿喜欢画画，她常常拿起彩笔神情专注信马由缰。她的想象画大大超出了我的思维。她是在画出她的快乐和渴望。
那一天我正在电脑前写作，她悄悄地走到我的跟前，把一张折叠好的小纸片递到我的手上：“爸爸，我给你写了一封信，现在不要看，等我走了你再看！”然后她飞快的转身跑掉了。我疑惑的打开小纸片，那一瞬间我就满眼泪水潸然。她画的是一所漂亮的小房子，周围植满了小树种满了鲜花，天上有通红的太阳洁白的云彩飞翔的小鸟，门前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小河。河岸边，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地牵着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女孩，他们在快乐的散步，还画上他们因幸福而通红的笑脸……
女儿不会用语言表达，也不认识几个字。她只能把她所有的心愿都画在了纸上。

【三】
我来温州。让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跟着奶奶，忙于农活的奶奶，总是无暇顾及你的生活和学习。于是，你像一棵小草一样，胡乱地生长：渴了，喝凉水；饿了，啃凉馒头；累了，就随便歪在哪里睡着了。奶奶说你，每一天头发蓬乱，脸都是脏兮兮的。远在温州的我，听了，心里总是如锯般疼痛。2007年的儿童节，我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流着眼泪为你写了一篇文章——
亲爱的女儿，今天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对你的思念之情，汹涌如潮，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堤岸，而我此刻只能静静的坐在这里飞速的记下我这如涌的情感。
想你。
想你。
每一个声音都源自于心底，都在无声无息中如重锤一般敲击着我的心灵，让我不知所措的疼痛。
想着你皴裂红红的笑脸，想着你脏兮兮柔嫩的小手，想着你生气时厥起的小嘴，想着你伤心时婆娑的泪眼……每一个细节都是如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心灵。寒假我回家，你就成了我影不离的小尾巴！得知我要返回的确定时间，你就一天一天的数着，常常会傻傻的盯住我，然后突然就流眼泪了，搂住我的脖子，哀哀的对我说，爸爸我真的舍不得让你走…….
知道么？亲爱的女儿，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足以能够让我放弃我眼下努力的这一切。所以，每一次的回来，我都不敢面对你，都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你熟睡的时候，悄悄地离开！
时至今日，我的心中依然闪现出我和你妈妈吵架时，你惊惶恐惧的眼神，每每我们吵架，你总是惊恐的看我们哀哀的独自哭泣，后来累了，就歪在墙角睡着了；后来你再也不会哭泣，总是在我们战争即将爆发的时候，你就一个人默默地选择离开，一直到我们结束你再悄悄回来，后来有人告诉我，你出去总是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着，游离的眼神总是静静地凝望天空。那时你才4岁！

【四】
真好！亲爱的孩子，2008年的6月，幸运之神光顾了我，我从此可以名正言顺地在温州安居了。最主要的，我可以把你带在身边，从此结束漂泊的生活。而你也从那个偏远的小山村，走进了城市，接受了完全不一样的教育。
初到温州，由于基础差，你跟不上课程，所以每一天的作业，都会以泪洗面。甚至会把作业本藏起来，谎说作业本弄丢了。多次被班主任告状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把你痛打了一顿。但是，那一次的手起脚落，我的心也跟着疼痛，流血。
还好。终于捱过一年，第二年我把你换到了一个宽松一点的学校。感谢班主任和老师的负责，开始逐渐让你摆脱懒散的习惯，也激发了你的学习兴趣，从此你在学习上走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