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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这一天是贾瞒在梅县上任第十周年的日子。十年间,贾县长稳稳地捧着他的铁饭碗,渐渐地成了梅县的一张名片——长1.8米,宽0.8米,厚0.6米的巨大名片。他生就一副贵人相,肥头大耳,腆着似怀着五胞胎的啤酒肚
这一天是贾瞒在梅县上任第十周年的日子。
十年间,贾县长稳稳地捧着他的铁饭碗,渐渐地成了梅县的一张名片——长1.8米,宽0.8米,厚0.6米的巨大名片。他生就一副贵人相,肥头大耳,腆着似怀着五胞胎的啤酒肚,看上去极聪明,顶着地域辽阔的地中海,海岸上枝繁叶盛,中心海是一片深邃。
他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吹着难听的口哨,一路向着县委办公室。在县委大队的大门前,他懒的用手,而是他的私人游泳圈顶着门进来的。
“呵,贾县长,您可还真是悠闲啊!”迎面而来的发言者是同样的聪明人——李主任,微胖界的佼佼者。
贾县长也不动,也不说话,就像是被热情群众欢迎的国家领导人。李主任朝他打着哈哈,他也只是微微笑着回应。
“不过,你这样可是不行啊,老贾。”李主任立在他面前,也不看他的眼睛,而是停在他腻得流油的厚嘴唇上,“你半月来,这已经是第五次迟到了。而且,你还有两天的缺勤记录。你看,这……”
李主任摊开手里的考勤表,指着有五个大红叉的那一行,面作一分微妙的难色。贾县长也不去看,他清楚自己的记录,嘿嘿一笑,“哎呀,我这也不想的呀。不过,这考勤不是你的工作范畴嘛,你看,咱俩都这么多年老同事了,你给帮帮忙啊!”
李主任也不急着收回表单,略有所思地作难办状,道:“这……你看……有点……”他有意把一句话拖得冗长而显而易察。
“那就按老规矩,过海酒楼,我的!怎么样?”贾县长说的豪气冲天,就好似这餐饭钱全然不是他的。
“这好办,好办!谁叫咱俩是老同事咧!”李主任眼角那前一秒还皱得能把一只瘦蚊子给挤死的鱼尾纹利马就舒开了,一下字显得年轻了十岁,如果他十年之前也是这么丑陋的话,“那这一次就改成下乡访民,体察民情,您认为怎么样?”
“都行,都行,哈哈……他一手拍着李主任那肥大的膀子,和他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那张开的火山口似的大嘴,往里面塞一个菠萝都还嫌不够啊。
他们在大厅里笑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便是打着哈哈地分手了,临走还互赠对方一个官方的握手礼。
县长办公室里,贾县长负着手立在窗边,逗弄着窗台上笼里的白头翁。这是他日常最重要的工作。“叩叩”,门外一阵敲门声。“进来。”话音落下,一个西装革履,精明能干的年轻人右手我着门把,左手扶着一个浅蓝色文件夹推门进来了。他随手关了门,略微颔首,小心谨慎地走过来。
“县长,这里有一张您的银行催款单,需要您签字。”年轻人扶了扶眼镜,摊开文件夹,斜着一个角度,呈给贾县长。
贾县长也不回头,依旧逗弄着白头翁,“催款单?”他略作沉吟,然后恍然大悟似的,平静地道:“日期?”
“限您在本月内交款。”年轻人不卑不亢地回着话。
贾县长并没有立刻给他回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略做考虑后,他问:“我们这个县的名字是叫……呃……叫……”
“梅县。”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应声道。
“啊!对!梅县。你去县里宣传栏贴出通知,本县计划筹款建设一个文化中心,梅县居民每户最低出资1000元支持我县的社会主义建设。”贾县长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是,”年轻人一听,面露迟疑,“去年您下通知就是要建设文化中心,但工程在一半时就垮了。”
“那就改建老年人活动中心嘛。县里总有些活着浪费钱的老头老太们的吧,叫他们每人捐款——500元吧,算是给我……呃……给县里的建设做贡献。”他说的颇有些随便却不容辩驳,倒还有点为自己老年人的行为而感动。“就这样吧,去贴通知吧,小甄。”
“呃……县长,我姓曾。曾实!”年轻人怯怯地但认真地说着。
“哦。”他回答的很随意,就像得知了蛐蛐儿的学名其实是蟋蟀一样的。“你还有事儿?”
“呃……楼下大厅,孙老爷子想见您。”
“孙老爷子?”他觉得稍稍有点印象,但却记不得“孙老爷子”到底是什么,但他也不去纠结,毕竟,作为一位公务繁忙的县长大人,记不住一些事情很正常。
“是住在城北的一户老农,无儿无女,去年刚申请的低保。他的牛丢了。”年轻人努力检索脑袋里的资料,答道。
“哦,是那穷老头儿啊。”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那老家伙这星期里都来了该有十多次了吧,真是烦死人了!他以为县长是会为他忙什么老牛的闲人吗?”他略感忿然,义正词严地喝斥。
“呃……三次。孙老爷子来了三次,这是第……”年轻人望到了县长眼里的不满,怯生生地说着,“三次。”
“我说你一个大学生,脑子怎么这么不灵泛啊!我说是‘十次’,懂吗?”他说的坚定,语气里有几分愤怒。
年轻人被这愤怒的宣言骇得怔了怔,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抑或是无声的抗议吧。
贾县长见得自己的威风八面,倒是真有那么些高兴,他沉思了一会儿,对年轻人说:“去。告诉他,经调查,他家的老黄牛体内藏毒,涉及一桩情节严重的贩毒案,尚在调查中,叫他回去等消息。”
“可是我们没有调查过,而且——而且他丢的是一头水牛。”年轻人皱着眉头,低低地嘟囔了一句。
“这里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啊?谁是领导?”贾县长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瞪着年轻人,“我派人调查还用得着请示你吗?啊?”
年轻人咬了咬牙,哼出一口粗气,猛然抬起头,狠狠地瞪视着他这位上司。
“出去!给我出去!”贾县长满脸通红,圆碌碌的打眼珠子都快挤出眼眶掉地上了。他大手一挥,便甩过脸去,转身,朝着窗边走去了。
年轻人抄起写字台上的文件夹,重重地拍和在一起,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他左手拉着门把,停住了脚步。“今天上午十点半,市里领导来县里听取工作报告,在四楼会议室。”他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行了,出去吧!”贾县长声音高亢得可以把盛满水的高脚杯震碎,“记得把门带上。小——郑——”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舌尖直接蹦出来的,颇有些不客气。
年轻人两腮胀起,从鼻腔重重地哼出一股气,然后狠狠把门撞到框上。贾县长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