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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丹青一抹水沉烟,笔尖点红莲生时。盈盈落入忘忧畔,青萍泣露月下辉。卷墨跌入云中楼,幽幽一痕人依稀。最是多情伤心处,忘忧河上寻忘忧。—《忘忧》(一)镜中前生笔尖慢慢地凝聚成水珠,一滴墨汁安静的滴在了寮空的
丹青一抹水沉烟,笔尖点红莲生时。
盈盈落入忘忧畔,青萍泣露月下辉。
卷墨跌入云中楼,幽幽一痕人依稀。
最是多情伤心处,忘忧河上寻忘忧。—《忘忧》

(一)镜中前生
笔尖慢慢地凝聚成水珠,一滴墨汁安静的滴在了寮空的宣纸上。
天空惊鹊,鹊嘤嘤,多了分聒噪。
我与他便是这般开始。
因缘皆知,因果而知。

他一声,阿珉,阿珉的唤我,听的我心花怒放,笑得花枝乱颤。
他说,我画荷花最美,最好看。
我望着他抿嘴笑着,提起羊毫在碟中调着花青加藤黄,画碧润的荷叶,朱砂醮曙红点瓣。
一朵,一朵尚在怒放的红莲,满撒宣纸。
便是满天繁星,花好月圆,我独坐小舟在忘忧畔看荷开,看荷缺,为着画出它的美。
我是那般喜爱着,仿若,早已根深蒂固,不可磨灭。
虫蝗撕咬过的凋零荷瓣,那种哀落,那种美,殊而不同,让人怜爱。
便是如此。
我望着他眼中的温柔和哀伤,望着那垂泣在他怀里的残荷。
顿住,恍然明白。
他忘不了,忘不了那人。
便是如此。
才知,那已如流水逝去的往事,那已是轻烟般消散的人,始终让他这般痛苦悔恨,夜不成寐,泪湿枕巾。
便知,这夜阑夜夜,年复年年,又哪般放得下。

心生黯然。
我回到画廊把那幅揉得不能再皱的红莲画摊开,用掌心的温度抚平。
还是有折痕,模糊却不堪入目。
我慌乱地不知所措,更用力了,它仍不平。
我害怕,还是那般用力。
“哧”地一声,撕烂了红莲花的娇美面目,物是人非!
我睁着圆目,踉跄地后退。
不料,碰落了身后的瓷碟,砂料连同墨水溅开,滚落了一地,一地的苍茫灰暗,我惶惶跌落在地上,在这灰暗里似听见了一声声刺笑,那笑声宛如鬼哭,宛如鬼笑。
我惊慌失措,慌乱爬起,转身,逃离了这里。
悴然心乱。
来到那忘忧畔,望着那一株株红莲,轻轻的摇曳,似在向我招手,招手,迷迷离离。

末了。
望着镜中的人儿,双手轻轻的抚上脸庞,悴然心碎。
我望着望着,低低地轻轻笑着,描着眉,染了鬓,晕了红,步若莲影幽。
他俯在我耳边低语:阿珉,你今天真美。
我轻咬着下唇,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明白,以为我欢喜罢。
我开始望着他浅浅地笑了起来,他也笑。
我笑得前俯后仰。他不懂,看着我茫然。
他慌了。
我笑得更夸张了,心生血泪。
我起身晃了晃,扬手,转圈,脚尖轻点,腰生柳风,跳起了舞,是《雨润荷花舞》。
灯火盈盈,琴声如水雾般弥漫开来。
我们好似往日般诗词歌赋,琴瑟合舞,把酒问欢。
便是这般。
我舞着,笑着,吻向他的唇,轻柔地将水酒送入。
然后,紧紧抱着,紧紧抱着他,柔柔地笑着说,却字字尖利:生生世世,我不放手。
他眉头紧皱,挣扎着望着我。
俩人的嘴角,血流着,流着,红的妖娆,红的惊魂。
闭上眼帘,交握的指间缝隙,乐曲丝丝缠缠。

(二)
可曾想到,人的执念和欲望是那般深重。
可曾明白,心的爱恋和痴狂是那般浓烈。
谁曾料到,竟会生此一段几世情恋。
忘忧畔的红莲已过千年,已成妖。
我以心血为咒,与畔桥中的红莲签下契约:心血,魂中魄,此后我便是一个半人半妖。它给我生生世世的轮回,在人人茫海中寻一个他,年年岁岁带着那记忆在乱世中跟在他身后,永永远远。

这一世,我是落难女子,他是襄州同济堂的公子,长青。
襄州的天,才破晨晓,同济堂的药房里头,传来浅浅的女声。
“砂仁、川芎、茯苓、白术、夏枯草。”
女子念着,寻药柜闻着,执笔写着,一袭白衣沾了药香,染了药尘,蹙着的眉煞是认真。
“砂仁,辛温,化湿,行气,和中,可安胎之味。”
“川芎,辛温,活血疏气,祛风之味。”
她来到同济堂,已是月余。
便是早已知道,在望向他的眼眸,看到的,那眼中一片温和。那温和里有她,有百姓,有襄州。
她知。那都没有她要的,没有她可以要的。
便是如此,便知如何,便有深其之好,承其之好。
她沉入了这药香里,沉进这药房中,沉迷在医籍间。
窗外花落鸟啼,又是一个春秋。
“行医者,莫于望闻问切,这涩脉,往来不畅,如轻刀刮竹,乃主气滞,血瘀。”
“而滑脉,流利之圆滑,如盘走珠,主痰饮,食滞,实热。”
女子在药房把着脉,句句道来,一旁的小童执笔在册子记着。
一倾白衣的他踏门而入。
仿若女子的坚持,如厚重的朱红门阀,高高伫立;仿若女子的情深,如迷霏的细微雨丝,点点渗入。
她闻声抬头,起身,倒着茶,递给他。
望向他的眼眸,女子看到那一片温和里夹杂着的,还有一分惊喜和欣赏。
他说:“原来是你。”
长青问她:“这位姑娘,可唤你什么?”
我望着他道:“素白。”素白,忘却从前。
她终是,盈盈而笑。

庭院中的桃花簇簇,粉瓣含露,偶尔被风吹过,莹莹动人。
“素白,这儿的桃花煞是迷人。”长青温润的声音夹着箫声,远远传来。
“长青,我在这。”素白在桃花笙乐里,许久不见心上人子的身影,轻声喊道:“长青?”
无人应,箫声还在弥漫,素白狡黠一笑,喊道:“你若是不出来,我便走了。”说罢,迈着步子,正欲离去。
“素白,别。”长青从桃花疏影中走出,望着素白眼波流转。
素白望着他眼里含着笑意,停住了脚步。
风儿轻轻地吹,桃花在枝丫上轻颤着,似要纷飞。
素白终是如愿,终是嫁给了他,他许她一生一世。

同济堂的后院小楼里,进了内阁,透过珠帘,便是书房。一幅红莲画静静地伫立其间,画里头仿若散发着一缕若隐若无的莲香。
素白在书房执笔望着那株摇曳的红莲,一双手轻轻怀上她的腰际。
素白勾起嘴角,轻语:“长青。”
长青的目光凝向画卷上的红莲,那红莲甚是灵动,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