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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女儿跟她妈一起去了乡下她姥姥家,难得的一片安静,我静心打我的字。一个下午了,又坐到现在,尽管我天天早上有十公里越野雷打不动,可毕竟也有这么长时间了,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台机器它也该停一会儿了。坐在床头
女儿跟她妈一起去了乡下她姥姥家,难得的一片安静,我静心打我的字。一个下午了,又坐到现在,尽管我天天早上有十公里越野雷打不动,可毕竟也有这么长时间了,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台机器它也该停一会儿了。
坐在床头,我倒了一杯酒。俗话说酒能解乏,看来还真有那么点味道。刚端起来正要往嘴边送,,客厅里的座机就响了。那是父亲的专线,我和妻都有自己的手机。然而,出于好奇,我还是放下手中的酒杯。在几个关键部门我都留下了座机的号码,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呢?
不一会,父亲趿拉着鞋从卧室走了出去:“喂,你是谁呀?”父亲就是这个德性,不管什么时间一拿起话筒就是这道腔,声音又大,底气还足,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说了他好多次依旧改不掉。“你是张耀南?娃儿,你睡了没有?嗯?还没有?你在干什么呀?你在床上看书?娃儿,莫躺在床上看书,眼睛好近视……想爷爷没有?嗯?叫你爸爸接电话?哦……”
父亲搁了电话,踢踏踢踏地向我的房间走来:“五,娃儿喊你。”
“让她打我的手机。”我不想起去,这么晚了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
父亲又折回去:“娃儿,你爸叫你打他的电话……嗯?打不通?关机了?……五,她说打不通。”
“叫她再打,我开了。”
父亲又折了回去:“你爸说开了。”
不消一刻,我的手机果然响了,正是张耀南姥姥的电话。我不想接,故意的,小东西,这才出去不到一天的功夫就离不了了?
手机响了好长一会儿最后终于无可奈何地停了,然而客厅里的座机却又响了。
父亲不知啥事儿,又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
“爷爷,我爸呢?”
“他在屋里睡着。”
“他怎么不接电话?”
“睡着了。娃儿,有啥事儿啊?”
电话嘎然而止。
父亲悻悻地向他的卧室走去。
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不接誓不罢休。
我终于接了,懒洋洋的样子。
“爸爸,你又喝酒了?”小东西说话还挺冲。
“没呀,你不是不让我喝了么?”
“你骗人!我都闻到酒味了。”
“爸爸打了半天的字,有些累了,就喝一小口。”我一下子说走了嘴竟然忘了我们还隔着几十里呢。
“不行!你又忘记你牙疼了不是?你要是再喝,我就不管你了……我妈也不管你了,我们都不要你了,看你老了怎么办?!”
在我们这一旮旯,对有某些恢色爱好的人常以“鬼”戏称,譬如,喜欢吸烟的就称之为“烟鬼”,喜欢喝酒的就称之为“酒鬼”,喜欢抹牌赌博的就称之为“赌鬼”,喜欢跟女孩子在一起胡闹的就称之为“色鬼”……
我是一个正宗的“酒鬼”,别看我也才三十浪当岁,酒龄却少说也有二十好几年了,无论什么酒,白酒、黄酒、米酒、葡萄酒、啤酒我都喝,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喝,譬如白酒,人家用几钱的杯时我就用小碗;葡萄酒人家用杯我就用瓶,黄酒,人家用小碗我就用壶;米酒人家喝水我却吃干汁,至于啤酒那可就更不用说了。咱堂兄弟两个,表兄弟四个,都是一般的大小,四五岁时跟着大人一起走亲戚,起先喝着是个玩艺,喝着喝着也就上了瘾。十二岁生日时,为了等客,家里杀了头猪,那天晚上管杀猪的二哥吃饭,父亲不在家,我是全家上下唯一一个男子汉,我不陪酒谁个陪?莫说我还会这一家,就是不会那不也意不容辞么?那可是个杀猪的呀,那么大的庄子,能干这个事儿的又能有几人呢?有没有几辆不用说你也能猜个八九茬。酒足饭饱后,母亲把菜撤了下去,就在沏茶之际,二哥忽然来了兴致,非要与我再亲热亲热,我不会行酒令,他不以大欺小;他也不会老虎杠子虫,我也不能占这个便宜,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让人笑话,我们一人一个七钱的杯子,我一个他一个他一个我一个,嘿,你猜怎么着?不消一袋烟的功夫,一瓶老白干可就见了底!才参加工作那阵子,家长三天两头请老师们吃饭才参加那年把儿,尊师风气还比较浓厚,一逮个机会家长就要请老们到家里坐一坐,交流交流孩子在校学习和表现情况.那时还有中专、师范,“鲤鱼跳农门”谁愿意自己的孩子能跟自己一样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风里去雨里来起早贪黑披星戴月一辈子死死守着农村这片狭小的天地呢?将心比心,就是换了谁不也都会这个样么?虽说那时我没有任何教学经验,可搭班的数学、英语乃至政治老师却都是一直打通关的有名上将,是全校都是数一数二的精英,在八个同规班中,能有这么强硬配制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所以有头有脸或者稍稍跟领导扯上关系的家长便全都把自己的孩子塞进了我们班.这样,一到交流感情的时候,那些头头脑脑便在所难免,人家一大桌子都是领导,叫你喝你能不喝么?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都是从年青时走过来的,又有几个不希望自己飞黄腾达呢?怎么办?只能是一个字喝.一路走来,官倒是没当上人却成了海量,一顿不喝都六神无主就跟少了个啥一样.后来实行素质教育,学多学少一个样,学与不学一个样,既没的了中专也没的了师范,尊师重教的氛围一下子烟消云散,老师也就由香孛孛一下子变成了臭狗屎,扔在大路也没人理,酒瘾本该戒了吧?可父亲退休后来到城里和我们又住到了一起,逢年过节四个姐姐谁能空着手来呢?不到一年,几个酒柜也就满满当当了.没的也就罢,这么多高档酒叫谁不喝谁受的了呢?尽管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下达戒酒令可直到如今依然还是小酒穿肠过佛祖留心中.老梁喝点酒就要发酒疯,书记在台上讲得兴致勃勃,他在台下讲得手舞足蹈;李代文三杯下肚也就不知了东西南北,当着那么多学生面尿到讲台上都还以为在厕所呢;就连人送外“酒神仙”的老方不论春秋冬夏稍稍点酒额头就直冒热汗,可是我呢,到如今却连一窝娃儿也没下.次数一多,妻也懒于再说了.我难得的清静.可是妻却并没有就此罢休,又撺掇起四岁的女儿来。
女儿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只要见我一端杯,二话不说端起来就往厕所里倒.
我又能怎么办?打她一顿么?就这一个宝贝疙瘩疼就疼不过来了又怎么舍得动她一个手头呢?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其实,犹如吸鸦片,酒瘾上来也就那一眨眼的功夫稍纵即逝,女儿打个叉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