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解

老于提前10几分钟从班上回家做饭，刚到家还没有把米淘好呢，电话就响了。总是这样，上班大半天没有一个人找，刚出门就有人追着有事。莫非“墨菲定律”在他身上不停地体现？一看是头儿的电话，就接了起来。
“老于啊，下午4点有个调解的事，你去一下。”头儿也不问老于在哪儿，做什么。“调解什么啊，要我去。”老于拿起电话时把电视声音调到了静音，电视里是玉树抗震救灾的报道。当地又下起了雪，埋进废墟里的同胞们可怎么办！冻也冻死了！老于心里着急，只能干着急。天灾人祸，祸不单行。谁说的来？“就是居委会那个小苗的事，那边部队为主，咱们去了配合一下。”“哦，行吧，下午上班了再说。”“没有再说，就是你去。多听少表态就行了。”湖南活硬崩崩地，像掉在地上的钢蹦儿那么脆。“嗯，行。”老于不再说啥，眼睛里还是灾区的情景。过了一会儿，才知道头儿那边的电话已经放下了。调解，调解什么呢？过去闻听同事小乔说起过小苗的家庭纠纷，说是闹得利害。她们女人们总是对这些消息知道得快，也知道的多。去年小乔调到南京了，补进来一个大男人，老于耳边就少了许多家长里短的消息。还没有平息？这不就差不多了嘛！
下午一上班，老于还是到单位跑了一趟。见到头儿，老于说：“这是咋回事，小苗他们单位有领导不去，让我去。”头儿放下手里的报纸，仔细看了看老于：“让你去你就去呗。这也是上边点名让你去的。听着就行，别说话。”“嗯，哼。”老于一看无法推辞，也就再不说啥，骑着同事封为“宝马”的车子往接待站而去。
在接待站等了一会不见人来，老于有些疑惑。踱到门外，刚好小苗从远处慢悠悠地走过来。“主任来了。他们呢？”于是一起走进值班室。小苗还没有坐下，就把准备的给各级领导的信件给老于一份。老于翻了一下，大体上知道是告男人汪洋在家里的事情和情感转移的事情。事无巨细，点点滴滴。感情这东西，好的时候什么都是甜的，变味之后，就什么都是苦涩和酸的了。合上那几页纸，装备部的领导陪着汪洋才走进来。一行人上到二楼的会议室传分阵营坐定。一边是老于和小苗，一边是汪洋、汪洋的处长和协理员。老于心里有点儿想笑，正尔巴经，真像是谈判似的，好玩。
由装备部协理员主持的“谈判”开始。“小苗小汪感情不合已有几年，分居也有两年。已经协调过几次了。由于部队和我们驻地特别的原因，现在他们还无法离婚。今天我们坐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他们两个就目前生活达成一个协议。小苗单位于主任和小汪单位的江处长都来了，说明单位和领导对你们两个的问题都很重视。你们经过冷战热战，都有些时间了，今后还要生活，还要工作，希望都能冷静一些，争取达成一个合适的东西。老于，张处长，你们也说说。”老于欠了欠身子，说：“没有什么说的了。按协理员说的，关键在于你们双方是不是有诚意。”那边张处长摆了摆手，没再说话。
“那谁先说？”小苗急急慌慌，情绪贲张。“谁都行，你先来吧。”协理员示意让她先说。小苗使出拿过刚才递过的“信”，念了起来。“汪洋思想封建，在我生下女孩后，就与他们家里所有人一起对我歧视。没满月的时候，他就要同房。和我闹起来，让我落下了毛病。汪洋思想败坏，在我出外看病的时候，他和金泉一个打工妹搞到一起，我进门看到他背着那女的，说是‘猪八戒背媳妇’。为此我找领导。从此他对我非打既骂，一有不得劲不痛快就在家里发疯胡闹。两年多来，他不回家，也不给一分钱管我和女儿。女儿都上初中了，他从来不关心。到今年，他才回来，送女儿一个破手机，几条破裤子。”听着她婆婆妈妈的控诉，老于心里有些烦：“哎，小苗，你还是说重点。你在纸上写过的，就不用再说了。你把对汪洋的要求明确一下，把你要什么说清楚。”“对对，说重点。纸上的我们都看了。”江处长也趋势插话。“噢，我说，我的要求就是他既然再不回来，就不要随便来骚扰我们的平静生活。再就是把和我们分开这段时间的生活费给我们，今后也得按月给我们。还有就是不要随便给孩子买东西。你看，你给孩子买的是啥破衣服，都是开洞的。”说着，她把提着一个大包里的衣服掏出来，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这是几件牛仔服，大约就是这样的款式吧。汪洋在那边竭力忍耐地听着。这时候他白着脸拍了桌子：“你懂个屁。啥也不知道的臭娘们，满嘴胡说八道。哼，你等着，等着，有你的好看！”“你看你看，他就是这样，经常威胁我。”老于看不过，制止他们：“别说衣服的事了，你们都冷一点，不然，还能往下谈吗！”
“还有什么要说的，小苗？”张协理员看坐到椅子上的小苗，再次征询。“有。还有，他要离婚可以，得在他转业之前给我在老家联系安排好工作。得写进协议里。”“别的还有吗？”“先这样吧。让他说。”
汪洋顿了顿，针对小苗提出的几点一一解答。“08年前的工资卡都在她手里，老家有个门面房的房租也在她手里，他怎么说没有生活费？”“08年前在一起的，钱都花了，买了门面房，你上学花费，不都用钱？”没等汪洋说完，小苗就抢上话头。“从98年起就有了存款，难道全让你花了？”他们就这样，为了钱的事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也没有办法说清你们的钱事。这样吧，你们就几个方面的事，一个一个确定一下态度，看看有那些能一致起来，那些还得进一步协调。不然，你们吵一天也没用。”老于早把头儿说不让说话的那茬儿忘光了。来调解不说话，不就成没嘴的葫芦了？
“对对，来，我们一个问题一下问题地过一下。再不能吵下去了。”“不是我要吵，他一个受教育多年的军人，这种素质，让我怎么办？”“别说这些，按协理员说的来。”老于及时制止了小苗。这个小苗脑子还是有些不够。人家都是军人，你说军人素质如何，不是把别人也捎上了？
“生活费的事，她的要求你能不能答应？”“不能。她有钱不花，为什么要我还给她？”“我手里那有什么钱。有一点也是在基金中。还让不让我们娘儿俩生活了啊，你这个卑鄙小人。”“有基金都全取出来花，都啥时候了，还想挣钱。”“别别，别冲动。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是劝你们先别取。刚刚大跌了150多点。放一放，钱还是你们的共同财产。”江处长慢慢地插进一句来。“我是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