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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1这个午后格外熟稔。对于往事的追忆往往起源于一个又一个这样熟稔的午后。天气,生息,尘埃。都引领着我们追根溯源。犹记得也是这样一个薄凉的午后,空气中漂浮着点点尘埃,时间已是深秋,风很凉,想到后面还有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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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午后格外熟稔。对于往事的追忆往往起源于一个又一个这样熟稔的午后。天气,生息,尘埃。都引领着我们追根溯源。
犹记得也是这样一个薄凉的午后,空气中漂浮着点点尘埃,时间已是深秋,风很凉,想到后面还有一座浩荡的冬日就有些力不从心。接到你自墨城来的电话,那通电话具体说的什么,如今我已是不甚了了。如果非要作结,不过是两个字:亚安。
亚安。当这个名字再次被提及时,已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本以为已从生命中彻底隐退的禁忌。
我是心疼你的。因觉得你这样做太不值得,虽说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可是那时的我竟连规劝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最后的最后,我只说了三个字:请珍重。
亚颜,幸福遥遥,前路艰辛。祝愿亚颜你,幸福温暖。
我也知你,这些年来一直想念着莫迪。而墨城,大抵是唯一可以与他保持联系的媒介吧。为此,你放弃了南方的一所名校,而甘心留在这座北方边陲小城。
第一次见到莫迪也是一个这样的秋日。墨城的秋日总是冷得有一丝入骨的感觉,仿佛青砖灰瓦之间都透着瑟瑟凉风。我们当时正在院子里踢毽子,彩色羽毛在空中晃啊晃,好像我们要破裂的青春。莫迪就这样措不及防地被莫叔叔带进了这个窄小的院落。十二岁的少年,身高并不及同龄女孩子,白色衬衣上有着淡淡的灰尘,墨绿色的外套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皮肤有着不合时宜的苍白,眼睛微微眯起。莫迪的父母因为要南下经商,所以,他就被带到外婆家,这个北方墨城的小院落里。
我也知道你第一次见他便分了神,毽子直挺挺地落在地上,“铛”的一声。
那天亚安也在。我们都是十二岁的懵懂孩童,她是正值青春的十五岁少女。她端着刚洗过的葡萄,走过莫迪身边,问他,吃不吃?
莫迪没有作声,亚安只好怏怏地走开。
这也是亚安留在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暖。彼时的她还是一个可以同你寒暄热络,有心有爱的女子。不似多年之后。
其实你是喜欢莫迪的吧!其实那时已露端倪了吧!只是太过年少,心中无法理清分辨这诸多感情,所以不做计较。
你我经常在院里玩耍,十二岁的温暖时光,多年后我都时常会想起,大概是知道人生中简单如斯的快乐屈指可数,明朗如斯的记忆亦寥寥,所以才被记忆过滤了一遍又一遍而依旧存留。
大多时候的莫迪只是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望着天空发呆,眼睛微微眯起。被洗旧的白衬衣,在夕阳下留着一抹暗淡的光泽。每当这个时候,你总是会送去一些杏子青豆之类的小零食,放在他身边然后离开。年少的羞涩,彼此之间并无言语。
也许那时便注定了日后的种种相遇或离别,爱或恨,舍弃与记认,只是因了年少而不知。如果不是,你日后又怎会守着墨城不离不弃。
墨城的清晨总是灰蒙沁凉的,空气中漂带着露水的湿溽清香,石子路上也总是有着蒸腾不甘的水渍。间或有着远处林中鸟类的啾鸣声,风穿林木的瑟瑟声,妇女挑水走过石子路的脚步声,以及那些未醒之人的轻微鼾声。是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清晨陪我走过年少时光。是这样一座寂静的小城,抚平我们内心的暗涌。是这样一段象征式的印记,之于墨城,之于你,之于我,之于莫迪,之于种种种种。
每天清晨,我们都要在街头吃完早餐才去学校,莫迪同我们一起。早餐不外如是煮蛋小笼包豆浆,这样的简单却使我们无比满足。你看,我们也曾是这许简单纯粹的少年。幸福曾经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
你我当时都是班级的姣姣,每次考试都可以捧得一二名而归,满心欢喜。而莫迪一直是成绩平平,他每天都在发呆,渴望自由与离开。墨城之于他,并没有你我这般示若生命的根,依赖迷恋。
青砖灰瓦的四合小院,冷凝寡淡的光线,成片的远山苍林,青石板路上我们走过的痕迹,年久失修的破旧招牌,风中咯吱作响的木门……我们的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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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离开的那年,身高已经明显超过了我们,只是仍旧是瘦,肤色不合时宜地苍白。一直是这样漠然的少年,隐匿于阳光之下,不善言辞,眼神空荡,神色惘然。
你得知莫迪离开的消息,神色并无多少讶异。其实我们都知晓,墨城留不住他那颗热烈跳脱的心,即使被隐藏的再平静再波澜不惊。也迟早会有这一天。
这些年来,我深知你同我一样,视墨城为我们的家,这纷繁搅扰人世中的一方安宁净土。可莫迪不同,亚安也不同。
少年亚安爱美,时常数日不吃早饭,用节省下来的零用钱买一件心仪的衣裙。大部分衣物也是穿过几次便弃置了。经常有男孩子等在门口,望着装扮一新的她微笑出门,其实大家心中都了然。无所谓寂静与热烈,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经历着这场青春。你向来喜素色,淡然沉静。可亚安不同,她天性爱喧扰,颜色也偏好热烈繁复。当时不知,这样一件小事,也冥冥之中暗示了一双姐妹日后的岐道。
高中毕业后,亚安便离开了墨城。开始两年与家中还是有联系的,断续地也曾来过电话让家里寄钱。后来,你父亲去世,她回家一趟。自此以后也鲜少与家中联系,你母亲担心不过,便让你南下去学校寻她。是我陪你同去的。我依稀记得那是我们刚上高中的那个暑假,在拥挤的火车厢里,你紧紧攥着一个黄色信封,里面是你母亲积攒多日让你转交给亚安的一千元零用。在火车上,你一路不语,大抵是知此去要发生的事。只有汗水在闷热的车厢中自额迹簌簌落下,风透过车窗拍打在脸上。
 我一路伴你身侧。遥望车窗外或热烈或暗淡的景色,不知亚安是否也曾坐在我们此刻的位子上,遥望远方。只是再无回程。
回程时,伴随着你簌簌而下的汗水还有你的眼泪。在那燥热的午后,拥挤喧嚣的车厢上,它们刺破了我们少年时所有的情绪。爱与恨,不舍与责怪,仿佛就同这簌簌而下的汗与泪一般,总归要蒸发消逝或弥留痕迹的。一路上,你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你说:洁羽,我不是心疼她,我是心疼我母亲。
亚颜,我懂的。彼时,母亲是你唯一的倚靠,你深谙世恶人薄,更知母亲这几年的不易。贫困往往迫使人直面,即使不愿。
回到墨城后,你只说亚安暂时不需要钱,并交代自己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