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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当我握着那把冰冷犀利的唤己剑直插进自己心口时,我看见他在远处对我笑。我知道,那不是幻觉。“王,我来了。”我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默念。长恭,我说过不会让你等太久,我就来,你慢点。用力把刺入心口的
当我握着那把冰冷犀利的唤己剑直插进自己心口时,我看见他在远处对我笑。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王,我来了。”我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默念。长恭,我说过不会让你等太久,我就来,你慢点。用力把刺入心口的剑往里,贯穿了整个身体。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我倒下去,满足地闭上眼。终于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长恭。我永远的王。


我叫做唤己,复姓宇文,是北周皇室之女,庶出。我的母亲是宫里卑贱的宫女,但我并不因此而地位低下,只要我牵牵嘴角笑一笑,没有我得不到的。但那已是出生十年之后的事了。我的母亲伴了我十年。打我骂我,地狱般的十年。我本该是公主,却因了她的身份,不被人承认。
我的母亲是个疯子。有时想想,她真是个很可怜的女人。父王酒后临幸,她生下了我。天生质陋,自是不比后宫佳丽,本该不能当真的事,她却天天叨念,就这么疯了,为了个负心的男人,真是够愚蠢。她迁怒于我,怨我怎的不是个男孩。可是她不知道就算我是个男孩,父王也一样看不上她。于是我受尽了虐待。我不否认她一直都是护着我的,若不是这样,硕大的皇宫也不会有我的容身之地。所以她死后,为了不让自己沦为众王子们的玩物,我拿起了那把剑——我母亲唯一的陪葬。那是一把青铜剑。身短、笨重、质劣,但够坚硬。我想这样就足够了。我的剑法不够华丽,也不潇洒飘逸,但招招夺命。即使剑未开封,我也能准确无误地割破人的咽喉,或是洞穿心胸。要的是速度。我叫它唤己,与我同名。看它饮血,粗糙的表面渐渐磨得光洁异常,我想,我已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于是脱离了性命之忧,我开始玩弄人命。周旋于一个又一个王公贵族之间嫣然巧笑,轻而易举地挑起他们之间的争端,看他们勾心斗角,甚至互相厮杀,乐得暗笑。若有一方赢了,以为终于可以得到我时,我便上前轻笑着手起剑落,结束这一场闹剧。尽管如此还是有那么多人为博红颜一笑甘愿被我愚弄,甚至死。美其名曰爱我,只是看我的眼神肮脏得令人作呕。
不怨别人,只怨我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尽管,也是最恶毒的女人。人命贵不过草芥,我不屑一顾。所以没有我得不到的,只因我倾国倾城,三笑倾人心。没人逃得过我的美貌,北周的男人都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连父王看我的眼神都那般异样。
我的美貌,举世无双,女人羡慕,男人觊觎,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绝美的容貌,却是一个女人得到幸福的最大障碍。
我是肮脏的,这双手,不知沾了多少鲜血。世情薄,人情恶,本该完全堕落,却固执地拿着剑,二十年来艰难地守身如玉,不让他们触碰一丝一毫。现在想来,这一切,或许都是为着与他相遇。
记得那日父王召我进宫,要我为他办一件事。我接过他手中的密函,看见上面的名字:高长恭。原来是他,那个敌国北齐骁勇善战、爱兵如子、受万人景仰的兰陵王高长恭。我立即明白过来父王的用意。我冷笑。他不理会我的无礼,对着我说:“除去这个人。我会给你封赏。”我又笑,他真是一点没看错人,知道只有这样我才会心动,可是,我不会帮他做事,所以我拒绝了。他盯着我,不敢相信。虽然我唯利是图,但他是例外。尽管他是我的父亲,却让我恨的想杀他。“唤己。”他叫我的名字。我一愣,恶狠狠地瞪着他。“唤己,若这次能成功,我就给你母亲名分。”“哼!”我笑出了声。“名分?跟我讲干什么,我要它有何用,用来吃还是用来卖?你要给就去跟地下那个贱人说。”他惊讶地看着我,随即又镇定下来:“那你要什么?”我要什么?我要你死!虽然心里这么想,却未说出口。“你有本事就封我做王,赐我封地食三百邑,我就去杀了他。”我自然是开玩笑,封女子做王是要天下大乱的。没想到他却答应了,眼神厌恶。我惊讶,话已出口不能食言,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狼子!”刚出门槛,我听见他这样说。
当时的我自是不清楚高长恭是何许人也,若一早知晓,我想我一定不会选择与他相遇,哪怕就这么孤独一生,也要尽全力躲得远远的。
王,请您不要怪我这么想。不是唤儿自私,而是不愿意让您受苦。


不出几日我便出发,目的地是兰陵郡,为的是除去高长恭。我打扮成舞女,身姿妖娆,面罩轻纱,不想引起过多的注意,若是这么素颜走在路上,定是有太多的不便。
我对自己的样貌有足够的信心。从密函上看,那个高长恭完美得让人找不出缺点,我却怀疑多半是夸大其词,尽管他的相貌被人誉为天下第一,我倒要看看他究竟美到什么地步,不过是个男人罢了。天下的男人都一样,所以父王才派我去。我从来不会失手。
那夜,我第一次见着他。屋外风有些凉。
我在台下舞,一身浅碧,素面朝天,用碧玉簪挽发,身姿婀娜。他高坐在台阶上低垂着头,一张如玉的脸,却看不太清。我握着唤己剑起舞,裙裾翩飞,尽管戴着面纱,仍旧遮不住脸上的精致。我可以感觉到满座的目光,直粘着我的背,可是他却不看我,修长的手支着脸颊,另一只手手指轻击台面,和着曲调的拍子。
装模作样。我这样想,未曾看见他过分清泠的眼,还有眼中无尽的寂寞。我只是暗暗握紧了唤己剑,他这样疏忽,自是给了我绝佳的机会。或许不用接近,就可以置他于死地。我一边舞一边揣测着角度,好准确地一击毙命。
唰——我抬手,剑直刺向他的方向,速度过分的快。结束了。我想,真是太过轻松。众人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依旧觥筹交错。剑飞入他的眉心,他依旧不抬头,却缓缓抬手,并起两指夹住了我的唤己剑,反手一推,剑又回来,直直伸入了我方才发剑此时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中。唤己剑停妥当,我瞪大了眼。
“来人!来人!有刺客!”宾客们终于反应过来,满座惊呼,侍卫蜂拥而至。我握紧了剑,准备厮杀。
“慢!”他突然抬头,终于有所反应,直起身缓步走下台阶,无声无息,仿若一阵清风。侍卫们后退待命,我则跪倒在地,头贴着冰冷的地面。
“奴婢该死!”我竭力挽回,但如果现在被揭穿,也只好在此与之一战,尽管他是北齐最勇猛的将士,我已无路可退。
我不敢抬头,全身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蓄势准备趁其不备一击毙命。然而他却俯身,揭下我脸上的面纱,伸出修长的指抬起我的头,指尖温凉,面容冰冷而宁静。
满座皆呼,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