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沉睡在水底

他向她道歉，他说：你可以原谅我吗？
她说：真的没什么的。


又一个冬夜，她按着两人的约定去了某地，可他没来。
她一直等他的信息，他没回。原本约好晚上九点钟见面，他有事情。可是已经十点了，她赶到地方，他却没来。外面的风很大，劲鼓地吹着，她走出地铁口，没地可去，复又回到原处。
冰冷落寞的地铁站里，灯光冷冰地白，惨白，没有一丝血肉。

他终于有了信息：你到哪了？
已经到了。她回复。
不好意思，我还要半个钟头。他说。

她知道他正和一些朋友吃饭，从六点钟吃到十点了，而他明知道约了她在九点钟，却还在吃饭。是什么席让他如此流连，亦或是什么人让他难以舍分，连她都不顾了。
他们只是普通关系，不是男女朋友，他们之间只有性欲。
他们约了在此地开房间的。不是第一次。

以前他追过她，他们也好过，但没多久就分了，因为性格都太倔强。分手后彼此想念，却又不想为对方妥协，于是他再联系她，她也同意和他保持这种关系。
他们平素是不太联络的，在他想，或者她想的时候，就发个信息，两人约好就行了。
这次他迟迟未到，她有点不开心。不过不能怪他，他们不是恋爱关系。
外面好冷。她说。
那回到地铁里等着好吗？我一会儿就可以了。他仍然没有说饭局结束的话。
她很失望。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实在冷得不行，风大吼着灌进来，扯着她的长发。
她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太冷了，我回家了，以后再说吧。
他立刻回复：你都已经来了，再等下我吧。
她说：不了，脚很疼，走了一天的路，回家了。
他说：何必呢？
她说：真的没什么，下次再说吧。
然后她上了地铁，回家去了。地铁里人很少，已经是末班车光景，她捧着一本书在读，冷风依然呼呼地吹着，整个地铁车厢里非常冷。

当天晚上十二点之后，他打她电话，她没接。
第二天一大早，他的信息进来：对不起，昨晚十二点多才回家。
她没回复。
这一天，她上班，很忙。
晚上回家，他的电话又打来了，响了六七声，她才接。
收到我的信息了吗？他问。
嗯，收到了，不知道怎么回。她轻声说。
对不起，昨晚的事……
没什么的。她说。
他说：你可以原谅我吗？
她说：真的没什么的。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他和她，没有承诺，当然也没有责怪，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罢了。

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在水底。
他抱着她，但因为水的浮力，她感觉不到他的温暖和他的力量。她只是看到他抱她的动作，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因为，他们都沉睡着，在爱情的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