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

——关于一部分人生的隐喻

我的名字叫Jack。我是一个水手。这其实并不是我喜欢的职业。我家里有五个兄弟姐妹，加上我一共有六个孩子。当我长到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父亲对我说：“Jack，你得出去做些什么了，不能老是跑着玩，不然一家人都得挨饿。”我没有辩驳的权利，于是我离开家乡，登上了一条船，成为了一名水手。上船的时候我问船长：“我们要到哪里去？”他只告诉我说：“一个很远的地方。还有，登上这条船之后最重要的一条守则就是：不要问为什么。”“那我上去以后做什么工作呢？”“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于是我茫然地踏上了甲板，开始航行。
大海真是神秘壮观，这让我着实兴奋了一番。可是我很快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变得悲伤起来。在那无边无际的苍茫里，这一条大船都像一片可怜的树叶，在无边的时间和空间的荒野里随风飘荡，更何况我又只是树叶上一只小蚂蚁呢？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工作是提水。具体的说就是用绳子系着水桶扔到大海里去，然后灌满水把它提上来。这只是第一步，我还要把提上来的水小心翼翼地拎到船的另一边，然后再把它倒进大海。船长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不能问，因为心里记得上船时他告诉我的守则。我想这样做对这条船可能是有一些意义的。可是对于我自己实在是没有意义。这虽然单调无聊，我也没有抗议，因为我总得做些什么，而且我觉得船上其他人的工作并不比我的有趣多少，他们有的挥舞着铁锨一遍一遍往炉子里添煤炭，有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轮盘翻来覆去来回转……日子好像只是在简单的重复，只有每天看到太阳缓缓隐没在大海之中时我才意识到又过去了一天……
生命中总有一些惊喜，我的也不例外。有一天晚上我在甲板上散步的时候，我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循着声音走去，我竟然看见了一只松鼠！天知道它是怎么跑到船上来的。我轻轻地把它抱起来，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心里满是欢喜。以后我空闲的时候就跟它在一起，喂它东西吃，跟它说话，我相信它是能听懂我的话的，因为它会望着我，眼里闪烁着光芒，对我充满依恋。我最喜欢看它跳跃着走路时的可爱模样。它是我的生命之光。我把它藏在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因为我怕船长看见了会把它扔到海里。可是，船长还是发现了，不出我所料，他不顾我含着眼泪的哀求，把它扔到了海里。我的心里异常的悲伤……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有一天，前面出现了一片陆地，船长站在我面前，威严地说：“你该下船了！”“这是哪里啊？”我心里满是恐慌地问。“这是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属于你的目的地，你必须在这里下船，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无力反抗，顺着梯子走下了船，心里一片茫然，就像我当初上船时一样。
我下船以后回头望去，看到又有一些人登上那条船，开始了跟我一样的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