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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遇到沈沐白是在落花烟雨的江南。那天,是蓉城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她一时好奇,偷偷溜进城。就在她玩得意兴阑珊的时候,看到了躲在酒楼的落寞少年。彼时,灯会佳节,人群熙攘,与清冷的酒楼形成鲜明对比。少年一人,

遇到沈沐白是在落花烟雨的江南。
那天,是蓉城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她一时好奇,偷偷溜进城。就在她玩得意兴阑珊的时候,看到了躲在酒楼的落寞少年。
彼时,灯会佳节,人群熙攘,与清冷的酒楼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一人,一桌,一壶酒。
她远远观望,却没敢上前。只拉住店小二,旁敲侧击才知他叫沈沐白,祖辈世代经营绸缎生意,谁料近来城外来了堆土匪,摆明了敲诈勒索,告到县衙,却不了了之。
这便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她心底一阵悸动,而他尚不知她的存在。


第二天,她听说蓉城出了大事,土匪与知县暗中勾结,威逼沈家交出绸缎庄,沈老爷宁死不从,土匪怀恨在心,趁夜一把火烧了沈家,老爷夫人当场身亡,少庄主沈沐白下落不明。
再次见到他是在三天之后。他跌跌撞撞闯入莲花坞,右臂被重物压断,浑身上下重度烧伤,一身白衣狼狈不堪。
他说,姑娘,救我。
她吓了一跳,忙扶了他进屋,用五彩护心莲保了他的性命。
后来,他得知她叫爱莲,是这莲花坞的主人,先父是江北人士,为躲避仇家才不远千里,南下江南,隐居此地。
她挽了裤脚,涉水而去,摘了莲花叶细细敷在他断臂处。抬眼,嫣然一笑,说,公子若愿意,就在这儿把伤养好吧。
他谢过她,安心住下了。
再后来,渐渐地熟络起来。他不再唤她姑娘,她也不再唤他公子。
晴天,他们相携泛舟,采莲湖上,看一江烟水照晴岚。
阴雨,他们相依相偎,比肩檐下,听一夜风雨吹落花。
她爱上了他。
可是,好景不长。
就在她还沉迷在他给的温柔时,他的伤势渐渐好转,眉宇却紧紧皱起。他开始整日整夜睡不安稳,每次都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父母在火海中痛苦挣扎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父母尸骨未寒,官匪相结霸占了沈家家业,而自己却在这里逍遥快活,试问他有何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沈家列祖。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夜以继日的苦读。他要考取功名,为沈家报仇。
幸好,他从小熟读圣贤书,如今又红袖添香三年,他是有必胜的把握的。
临别,他执了她的手,说,一个月后,等我荣归故里,报了沈家的愁,便来找你,从此相忘长歌,与子偕老。
她含了泪,重重点头。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江南的春来了,走了;江南的花开了,谢了;江南的莲醒了,睡了。
一年过去了,她始终没有等来沈沐白。她想,或许他没有顺利考取功名,所以羞于见她?也或许,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再或许,他遭遇了什么不测?更或许,他早已不在人世?
愈想愈怕,索性动了身,亲自走一趟临安。
国都临安,果真名不虚传,较之蓉城小县不知热闹了多少倍,搁往常,她必定兴奋地欢呼雀跃,可现在,她却欲哭无泪。
半年前,沈沐白殿试中一举夺魁。羲和公主一眼就相中他,央皇上当众赐婚,他便是如今的羲和驸马。
哈,说什么为沈家报仇,说什么与子偕老,在权利地位面前,不是太冠冕堂皇了吗?
不,不会的,她不该怀疑他,他一定有苦衷。
那晚,她想了良久,最终不顾一切冲进驸马府,扯了他的衣服,声泪俱下。她说,沐白,我来找你了,跟我回江南吧,爱莲在等你,莲花坞也想你了。
他一震,甩来她的手,冷冷道,哪里来的疯子,给我赶出去。
她挣扎着向前,吼道,沈沐白,你忘了,我是爱莲,爱莲啊。
他一摆手,示意士兵放开她。他缓缓走过来,薄唇微微勾起,似是嘲弄地笑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当年本驸马落难之时,你曾救过我的性命,是吗?
泪凝于睫,她拼命点头。
他却只摇摇头,叹道,哎,又是一个。说完,摆摆手,丢给她两锭金子。
什么,他以为她只是看他飞黄腾达,贪图他的钱财?
她不再说话,不再辩驳,转身走了。
夕阳西下,她走地匆忙,没有看到,角落里,衣着华贵的羲和公主抬手制止了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没有办法,羲和公主的性格,他不是不了解,一旦她看上的东西,就绝不会放手,除非玉石俱焚。
他只能如此,才能保全她。
爱莲,再遇到一个爱你的男子,你就嫁给他,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来世,我不喝孟婆汤,还在江南莲花坞等你,好吗?


尘埃落定。只是,他不知道,她没敢告诉他,她其实是一只莲花妖。她的原型是“爱莲”。传说,这种莲,一万年出现一次,开花必成精,成精必留情。
它之所以叫爱莲,是因为它若爱一个人,定会全心全意爱到底,如果得不到那份爱,就会枝枯叶烂,沉于淤泥。
爱莲,超出三界之外,不再五行之中;生于何地,死于何地;没有往世,没有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