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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听老人们讲,老家的水磨房经历了宋、元、明、清几个朝代,因为三乡八里的人们爱吃面条,所以,无论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还是天旱水灾的年成,水磨房的水鼓没有停转过,自然,水磨房是人们背来麦子换回面条,闲暇聊天的
听老人们讲,老家的水磨房经历了宋、元、明、清几个朝代,因为三乡八里的人们爱吃面条,所以,无论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还是天旱水灾的年成,水磨房的水鼓没有停转过,自然,水磨房是人们背来麦子换回面条,闲暇聊天的地方。
儿时的我,喜欢和同伴到水磨房的水渠里戏水玩耍,捞鱼捕虾,更喜欢到水磨房听姜师傅讲故事。
在淡淡的记忆中,水磨房的水渠被桑树和垂柳篷遮,仿佛一条长长的绿色丝带。水渠顺山而修,绕村而过,清水顺着渠道向前急奔,冲转着古老的水鼓,溅起一团团白花,水鼓发出轰轰声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轮转。
冬去春来,水磨房越来越古老了,转动的水鼓记录着一代又一代人的风霜雨雪,记下了这里的悲欢离合。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一天清晨,一伙年轻人突然冲进水磨房,说姜师傅是封建残余,复辟思想,给他打花脸,戴高帽,打锣游村。那天晚上,悲切的哭声从水磨房里悠悠传出,撕扯着磨房周围的人心,明月下的水磨房显得格外阴深和凄凉。我和几个伙伴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水磨房,木木地站在姜师傅的背后。过了好一会,姜师傅转过泪涟涟的一张老脸,哽咽着说:“我……做人堂堂正正,不信鬼神,不算命,连个芝麻小官也不是,我……哪有封建残余、复辟思想?”说完,姜师傅转过身子,双手捂着老脸,又呜呜地哭。第二天一大早,水磨房里乱轰轰的,我们几个伙伴跑到磨房前一看,姜师傅直挺挺地躺在水鼓下的水沟里,有的说姜师傅中了邪,命短;有的说姜师傅阳寿已尽,该去黄泉道了。我们几个伙伴却在一旁小声咒骂那伙年轻人,把一个老实巴交的水磨师傅送到了西天。
突然,磨房里一阵哄闹,我跟着伙伴从人缝中钻进去,姜师傅的老婆挂着满面泪水,把一张牛皮纸展示在人群面前,上面歪歪斜斜留着姜师傅的笔迹:无端整人,天要报应!没几天,姜师傅的老婆带着儿女离开了水磨房。事也凑巧,不到一个月时间,来弄姜师傅去打锣游村的有个年轻人摔断了腿,有个年轻人去“武斗”再也没见踪影了。村里的老人说是报应,应了姜师傅的遗言。
不久,水磨房又高兴地唱起了欢快的歌声。终于唱到日落星稀,筋疲力尽。如今,水磨房变成了发电站,再也见不到古老的水磨,看不到山里人对水磨房的依恋目光,但村里人依旧还记得姜师傅在碾履中的悲哀。
那天,我和一起长大的刘云到县上的博物馆参观,看到水磨房的陈旧设备和那硕大的水鼓,我为它的命运感到凄楚,也为它在默默中的消失感到欣慰。刘云叹气地说:历史就是这样,演绎了一些人的不幸,但历史总是在推动社会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