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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Part1姚大伟要我帮他找媳妇儿。“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我双手叉腰瞪着他。他更凶狠地回瞪我:“不然呢?你希望自己没妈?姚小苗我告诉你我再也不想帮你梳那什么牛角羊角麻花辫了!”“那我自己梳。”我说。姚
Part1
姚大伟要我帮他找媳妇儿。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我双手叉腰瞪着他。
他更凶狠地回瞪我:“不然呢?你希望自己没妈?姚小苗我告诉你我再也不想帮你梳那什么牛角羊角麻花辫了!”
“那我自己梳。”我说。
姚大伟不屑地瞄了我一眼,“你哭啥?”
姚大伟确实需要一个女人。
他的被褥从早乱到晚,照他的说法是“反正晚上都要睡乱的叠那么整齐干嘛”和“我马上就去睡”。有一回打雷闪电我钻到他被窝里,愣是被一股恶臭熏了出来,那臭味来源丰富,有脚臭、屁臭、虫臭,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安然入睡,姚大伟果然是神人。
此外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总要别人提醒才会刮,一二十多岁帅小伙整得跟小老头似的。同学问我时,我只能解释,我妈死后我爸受打击有点大。但是事实上我妈没死的时候他也这样,邋里邋遢不修边幅。
姚大伟提倡“君子远庖厨”,他让王大娘教我烧几个简单的菜:炒白菜、烧豆腐、西红柿炒鸡蛋,最重要的是腌萝卜。于是我们一日三餐都有了着落,在无尽的白菜豆腐萝卜和偶尔的加餐中,快乐成长。
姚大伟最最痛恨我的头发。他说女孩子干嘛要养那么长头发啊,浪费养分护理起来又费劲。那时候我小学四年级,头发已经及腰,姚大伟拿着剪刀要替我把颈部一下的秀发咔嚓了,我宝贝地捂着自己的头发,喊,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然而洗头发也是一件很烦人的事情。长长的头发要浪费很多洗发水,也浪费很多白开水;指望姚大伟帮我是绝不可能的,我只能端着黑亮的头发,像拧拖把一样拧干它。
洗完了还不一定能洗得干净清爽,姚大伟总是在我洗完迎风飘舞之后笑得后槽牙都出来了,姚小苗,你看看你额角,还有泡沫咧!
我只能一脸怨懑地去冲洗。
Part2
只是像姚大伟这样的,脏乱、不讲究、素质又不高的男人,真的能找到老婆吗?反正我也不希望他能找到。
很久以后当我学到一个词叫“虚伪”,我觉得实在是很适合姚大伟。尽管他在我面前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朽木样子,到了村长他们面前,又双眼放光舌灿莲花,乐得大家都夸他是好男人。
那么好男人是什么样呢?潇洒、有责任感、有爱心……总之不是姚大伟这样的。
村长给姚大伟介绍了一个阿姨,是村诊所的护士长——小诊所里也有护士长吗?有的,因为只有她一个护士——笑的时候会露出小小的虎牙,让我情不自禁地觉得她是食肉动物,可是我家只有白菜豆腐腌萝卜怎么办呢,要不我那份鸡蛋也给你?
我还区分不清美丽与丑陋,但是那护士确实让人看着很舒服,似乎比妈妈漂亮。她下班之后会化妆,不浓不淡,有薄薄的香水味。
姚大伟那天接她来家里时,也接了一只鸡回来。他看起来很高兴,把母鸡丢给我说,姚小苗,炖了。
我听完这句话瘆得慌——他叫我炖鸡?可是我不会!他要炖姚小苗吗?啊?!我惶恐。
好了好了,她一小学生,哪会烧鸡啊?护士长阿姨对着我微笑,白皙润滑的手摸了摸我的头,白皙润滑的手把鸡拎进了厨房。
姚大伟眷恋地把目光从护士长阿姨消失的背影中收回来,恶声恶气地威胁我,她是可能将来要在家里烧饭洗衣服的人,你表现好点。
我哦了一声,她要来当保姆吗?
姚大伟恨铁不成钢地瞪我,她要当你妈。
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妈呢?
傻子,那叫后妈,跟你没血缘关系的。班里的学习委员笑道。
后妈?
我就想到了白雪公主的后妈,一瞬间觉得有些恐惧——不过我很快就释然了,因为我不是白雪公主啊,我从不吃别人吃剩的苹果,即使我很饿。
Part3
姚大伟跟阿慧姐姐的关系日益密切。阿慧姐姐就是那个护士长,姚大伟不许我叫她阿姨,要叫姐姐,阿慧姐姐。
后来我就想姚大伟真傻,那样他跟阿慧姐姐不就差辈了么?
阿慧姐姐的手艺很好,对我也很好,但这无法消除我对她的芥蒂。至少她烧的肉末茄子,不是妈妈的味道。
阿慧姐姐给我吃巧克力,那是我头一回吃巧克力,还是里头有榛子的。我乐坏了,晚上都不肯刷牙,被姚大伟狠狠地骂了一顿,骂我没见识还不爱干净。
我的天,到底谁比较不爱干净?
我跟人打架了。
对方是比我高一个头的小男生,他嬉皮笑脸地冲我喊“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只能被女巫后妈抱抱”,我于是扑过去跟他扭打。
我也不知道我是气他说我像跟草,还是气他污蔑阿慧姐姐是女巫。或许二者都有。
结果当然是我被打得鼻青脸肿。也许说“打架”不太贴切,不如说是“被打”,那男生一点怜香惜玉的意识都没有,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把我狠狠揍了一顿。回到家,姚大伟又把我狠狠揍了一顿。他吼,姚小苗你能力了啊,还会打架了啊?!
我倔强地抬起头,想要辩解什么,最后,还是算了。
姚大伟把我送到诊所,阿慧姐姐为我搽药,手法温柔,眼神里又是疼惜又是无奈。小苗啊,女孩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哟,男生和女生打架女生本来就吃亏呀,我和你爸都会担心你的。她谆谆教导。
我嗯了一声,抬眼看向姚大伟,他眉头深锁,我不知道为何。
Part4
“不许动我妈东西!!”
我歇斯底里。像发了疯一样扑过去,夺下阿慧姐姐手上的项链。我护着项链,眼圈发红,想,自己真失态。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阿慧姐姐脸色发白,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歉。
姚大伟抿了抿唇,终究还是面色不善地吼我,姚小苗你又哪根筋不对了!那项链我大价钱买的,反正你妈又没戴过,小慧姐姐要当你妈了,让她戴不是一样的嘛?
大伟你说的什么话!阿慧姐姐用胳膊肘捅了姚大伟一下,仍旧不好意思地对我说着对不起,保证不会再拿我妈的东西。
我看到母亲的遗像,想起她因病去世前,会在睡前吻我的额,跟我说,小苗,今晚要梦到妈妈哦。我很用力地点头。她死后,我一直在做噩梦;我惊醒时去不了姚大伟臭气熏天的被窝。
而现在,面前的姐姐笑